西岐稱自己破不開時,連蘇九也嚇了一大跳,強笑道:“兜帽圖鑒的第五順位,這種大人物也有做不到的事?”
西岐冷聲道:“如果真的無所不能,也不會是‘第五’。”
王望舒看著一直在沉思的阿呆,笑道:“這位小姑娘,能不能說說你的想法呢?”
“啊,我嗎?”
阿呆慌張的看了一眼王望舒,有些扭捏道:“我不行啦,我、我完全不懂這些,而且也不是戰士……”
蘇九已經開始著急,因此勸道:“阿呆,你如果有什麼想法,一定說說看吧,或許能作為參考!”
阿呆既然被再三要求,也就不再推辭;她本身不太善於演講,但並非怯場的性子,一邊回想著,一邊說道:“我好像在很小的時候看過一本書,裏麵有一段內容就是講萬象征魔引的言咒……”
“古天下人用咒,十之八九用技,其中一二得道。用技者,咒盡則技竭;得道者,咒無窮,道亦無窮。今天下人用咒,技近乎道,近乎無窮,使百萬人中隻止於技者,未嚐有求道者也。觀之,悲切。”
“古之咒,譬如‘萬象征魔引’,以宇宙間征召魔魅入引咒中,以天地之變化而變化,百般難測。中咒者,次元虛弱則當刻殞命,次元強盛則命格受汙,運勢大減,往往不得好活,亦不得好死。”
“古咒破解之法,在道不在技。”
“所謂道,無為自解也……”
阿呆說到這裏,撓了撓頭,而後搖頭道:“我隻能記起這些了。”
蘇九虛著眼睛道:“說了半天,總結起來隻有四個字‘無為自解’……”
阿呆微微不滿道:“什麼嘛,我也很用心在想了,如果不一起念出來,怎麼回憶得起?”
蘇九歉然道:“啊,我嘴賤,你別介意。”
“隻是‘嘴’賤嗎?”阿呆撇撇嘴,扶著眼鏡扭過頭去。
這種程度的諷刺完全傷不到蘇九,若平常時他還要做更無節操的反應,這回卻難得的正經起來,道:“‘無為自解’是什麼意思?無為是什麼都不做,自解是自己解開?那就是說,什麼都不做就會自己解開?”
阿呆輕輕歎了口氣,轉頭時,用一種看笨小狗的目光道:“拜托有點常識吧,就算直解‘無為’,‘無’也應解做‘無形無相,不可捉摸’。‘無為’是‘順應自然,不做刻意違反自然的事’。自然也是道,分為‘天地的道’和‘自己的道’,遵循道不刻意追索道,就可以稱作無為。”
“原來如此……”
四個少年全都露出恍然的樣子。蘇九更加已經鼓起掌來,笑道:“阿呆啊阿呆,我覺得你真該叫阿秀,不僅秀色可餐,而且秀外慧中,太棒了!”
阿呆自己就是玩弄文字的人,最善於遣詞用句。因此蘇九的讚揚,在她聽來既誇張又肉麻,雙耳先就一紅,再者又惡心又害羞——這複雜的情緒讓她一跺腳,含羞帶厭的瞪他,脫口而出:“去你嗎的……”
“啊,不是!這不是我!”
阿呆馬上掩住自己的嘴巴,驚恐得睜大雙目,語氣中的悲鳴,簡直像遭受了多大的創擊。
天呐!我怎麼會說這麼沒水準的話!我怎麼會帶髒口——呸!我又不是鳥!
她心裏混亂起來,偷瞄其他人的反應:
西岐和星耀一直麵無表情的像在思索什麼;王望舒和蘇九都一個樣子,笑眯眯的看著她——最壞的就是這兩個人!
阿呆臉上燒紅起來,雙目含水,脈脈動人——女人果然要將哭之時才最可愛。
蘇九莫名的想到這裏,正要逗弄兩句,阿呆哭了出來,無聲的,兩滴豆粒大的淚,珠子般摔在地上。之後,自眼眶中,斷斷續續的掉淚水珠子,一顆一顆的掉,每一顆都摔出了水花。
蘇九終於忍不住,噗嗤一聲,哈哈大笑。
阿呆完全瘋了,抹了把臉來掐住蘇九的喉嚨,抓狂的吼:“你笑個屁啊!別人在哭的時候,就知道笑嗎!”她完全自暴自棄了,現在充滿了說話的欲望,她就等著蘇九嘲弄時,要一一列舉,世上有多少名人也是說髒話的,說髒話並不意味著沒文化,反而不說髒話才是斯文禽獸,天底下的大騙子……
她簡直憋了一肚子的髒話論,要好好與對手刀來劍往的辯駁個輸贏。結果雙手一空,蘇九已經化為液體,自她掐脖攻勢中脫身出來,擺手笑道:“你打不過我的,還是算了吧。”
阿呆大喊道:“打個屁啊!我要跟你辯論!”
蘇九聳聳肩,道:“我辯不過你,也算了吧。”
阿呆有生以來第一次有了恨得牙癢癢,卻無可奈何的鬱悶感。但身為一個知識分子,總不能真的耍混賴,隻好生生咽了這口氣,沉悶著怒視蘇九。
她的目光毫無力度,蘇九自然而然的就拋在腦後。其他人也未多理會,王望舒轉向星耀道:“我有個大概的推測。萬象征魔引是古咒,用古法解是正途。不過說到無為自解,首先你要懂得言咒,然後自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