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光緊接著說:“一般一般。”
李天珍實在想不出什麼話和他說,詩人在她的腦海裏是極為遙遠的一個詞,她很難想象詩人是些什麼樣的人。
老光又說:“你是醫生?”
李天珍不亢不卑地點了點頭。
老光眉飛色舞起來:“我從小就很崇拜醫生,希望自己長大後當個名醫,懸壺濟世,沒想到這個遠大理想沒有實現,卻誤入歧途成了一個詩人。”
老光說話的語速特別快,李天珍本能地對他產生了提防的心理,她一直對口若懸河的人保持著警惕。
老光仿佛是一個自來熟的人,他的話題一下子切換到了楊子楠身上:“我對門住的那個美女得了什麼病?”
他難道不認識楊子楠?作為對門居住的鄰居一直陌生著?李天珍心裏產生了疑問,還有更多的疑問在她的腦海裏快速地轉動著。
李天珍來不及回答他提出的問題,電梯就到了底層,也許李天珍根本就不想回答他試探性的問題,為病人保密是她作為醫生的職責。李天珍快步地走出電梯,把老光扔在了身後。
老光走出電梯,望著李天珍匆匆而去的背影,若有所思,他的臉上出現了一絲詭詰的笑容。
他走出樓洞,陽光如雨傾瀉在他身上,他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氣,自言自語道:“陽光真好!”
21
胡冰心手裏拿著一束打蔫了的香水百合,心痛極了,這花來不及賣掉就已經蔫了,花店要是這樣下去,一會兒開一會兒關,遲早要關掉的。楊子楠從來沒有進入過她的花店,有時來找她,也是遠遠地站在公園門口,打電話讓她出去。胡冰心問過楊子楠,為什麼不到花店裏去?楊子楠的眼神十分慌亂,說她看到那麼多花就會氣喘。胡冰心認為她聞到花香會過敏,就沒有往別的地方想。楊子楠似乎也建議過她把花店關了,做點別的什麼事情。胡冰心沒有接受楊子楠的建議,她覺得開花店沒有什麼不好的,況且,楊子楠也沒有說出關掉花店的充分理由。難道楊子楠有什麼先見之明,預感到胡冰心的花店會開不下去?花店其實已經成為了胡冰心生活中很重要的一部分,如果不是特殊的情況,她不可能輕易地關掉花店的,每天看到那些各種各樣的花兒,胡冰心就有種莫名的感動,仿佛自己也是盛開的花朵,仿佛自己一直年輕著,美麗著。可是,這種美好的心情自從楊子楠出事後,就遭到了破壞,她不知道還要多久才能恢複。
今天一早,胡冰心接到陳姨的電話後就去了楊子楠家。楊子楠家在夜裏發生的事情讓她焦慮。看著陳姨臉上的抓痕,她覺得對不住陳姨,不知如何安慰陳姨。還有,如果夜裏楊子楠家真的進了人,那人又會是誰?他為什麼要把紅玫瑰的圖片打開在電腦顯示屏上?這裏麵究竟有什麼不為人知的秘密?胡冰心的大腦裏充填著一團理不清理還亂的爛麻。
楊子楠也像胡冰心手中即將枯萎的香水百合,楊子楠和花店,胡冰心兩頭都要兼顧,顧來顧去,兩邊都顧不出一個頭緒。今天她都沒敢讓供貨商送鮮花過來,怕賣不掉,她也說不準自己能在花店裏待多久。她找過那女孩,想讓她回來幫一段時間忙,可人家已經在別處上班了,不好辭職。上午,胡冰心還讓常代遠去找找有沒有合適的人,來替她照看花店,以前那個女孩就是他找來的。
午後的天空陰沉起來,像是要下雨的樣子。
胡冰心把那些蔫掉的各種花挑揀出來,放在一旁,然後坐在那裏魂不守舍地等待著買花的顧客。好不容易進來了一個中年婦女,她進花店看了看說:“你這店裏的花都不新鮮了。”
胡冰心拿起一朵玫瑰花遞到中年婦女麵前說:“怎麼會不新鮮呢?這花早上才送來的,你看看,多麼鮮豔。”
中年婦女斜眼看了看那朵花,說:“別蒙人了,這花還新鮮?在你店裏少說存了三天了,你再往花上灑水,我也看得出來。”
看來這是個識貨的主,胡冰心無奈,隻好眼巴巴地看著中年婦女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