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2章 老鼠肆無忌憚地爬到他身上(2)(1 / 3)

認識宋文嫻不是在赤板大學的校園裏,而是在寶成公園,記得那是個晴朗的日子,他正在赤板河邊漫無目的地走著,突然想起童年的一個細節。那應該也是個晴朗的日子,母親帶他到寶成公園去玩耍,他在綠草如茵的草地上追逐一隻紛飛的蝴蝶……記憶溫暖而充滿了詩意,讓他在殘酷的現實中有了某種向往。

張小龍就鬼使神差地來到了寶成公園,寶成公園裏那棵巨大的雪鬆還是那樣巨傘般張開,草地還是那麼的碧綠,隻是比記憶中小了許多,記憶中的草地是那麼的寬廣。他沒能在草地上尋找到那隻童年的白蝴蝶,卻看到了宋文嫻。

宋文嫻正坐在雪鬆下的那塊光滑的石頭上,在畫夾上描繪著速寫。

宋文嫻穿著白色的T恤,露出雪白的胳膊,張小龍被宋文嫻吸引住了。

他朝宋文嫻走過去,那時的宋文嫻就是他心中的那隻白蝴蝶。

張小龍站在宋文嫻的旁邊,看著她畫畫,有一縷小風吹拂過來,拂起了宋文嫻額前的一綹頭發,張小龍被那綹頭發撩撥得心癢癢的,他對宋文嫻產生了一種莫名的感覺。

宋文嫻好像當旁邊站立著的張小龍根本就不存在,隻是自顧自地畫著速寫。她的那份定力讓張小龍吃驚。

宋文嫻畫完一幅速寫之後,收起了畫夾,站起身,長長地舒了口氣,然後朝公園外麵走去。

宋文嫻的步履輕盈而有韻味,張小龍竟然跟在了她的身後。

宋文嫻身上散發出某種奇異的香味,一直吸引著張小龍,張小龍從來沒有這樣對一個女孩子癡迷過,或許他碰到宋文嫻是冥冥中的一種注定。

宋文嫻走出了寶成公園,上了一輛公共汽車,張文龍也上了那輛公共汽車,他離宋文嫻有一段距離,不停地用目光掃描著宋文嫻那張似笑非笑的神氣的臉。那時的宋文嫻在張小龍的眼中是一個完美的女孩,他找不出她一點缺點。

宋文嫻似乎沒有注意跟著她的張小龍,或許,張小龍在她眼中根本不值一提。張小龍覺得宋文嫻身上有種傲氣,這種傲氣激發著他內心的某種情緒。

宋文嫻在赤板大學門口下了車,張小龍也下了車。

當宋文嫻朝赤板大學走去時,張小龍心中竊喜了起來,敢情她也是赤板大學的學生。正在張小龍竊喜時,宋文嫻突然停住了腳步,她回轉身,麵對著迎麵走來的張小龍。

張小龍站在那裏,臉上滾燙滾燙的,不敢用眼睛正視宋文嫻。

宋文嫻的臉色十分嚴肅,她冷冷地對張小龍說:“你為什麼跟著我?”

張小龍結巴地說:“誰……誰跟著你了!”

宋文嫻冷笑了一聲:“嘿嘿,沒跟著我?瞧你那傻樣,做賊心虛了吧!”

張小龍覺得臉燙得要燃燒起來:“我回……回學校,怎麼是跟著你呢?”

宋文嫻哈哈笑了起來,她臉上從陰天變成了晴天:“你是哪個係的?是學弟吧?”

張小龍略微放鬆了一下自己緊繃的神經:“我是中文係的。”

宋文嫻璨然一笑,露出兩排潔白整齊的牙齒:“中文係的,哈,赤板大學中文係可是出才子的地方呀!我是美術係的,我叫宋文嫻。”

……張小龍想起了和宋文嫻初識時她那璨然的笑容,心裏有了些溫暖,可這些許的溫暖並不能驅散他心中的愁緒和焦慮。宋文嫻真的是那隻純真的白蝴蝶嗎?他不能確定。

張小龍以前一直認為戀愛是美好幸福的事情,可現在他沒有感覺到那種滋味。相反的,是一種沉重的壓力,有時,他懷疑自己會不會被壓垮。

宋文嫻此時在哪裏?

張小龍從兜裏掏出手機,還是沒有宋文嫻的消息,他又一次撥出了宋文嫻的手機號碼,他聽到的是這樣一個聲音:“你拔的用戶已關機,請稍後再撥——”這個模式化的聲音幾乎讓他崩潰。

此時,張小龍覺得自己是那麼的脆弱,他張揚的個性已蕩然無存,在宋文嫻麵前,他隻是一隻怯弱卑微的老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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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達明顯得疲憊不堪,他開著車往七夕街的方向駛去。方達明車開得很慢,他擔心困倦的自己會突然撞上什麼東西,或者有個瘋癲的女人會突然攔在他的車前。一切都應該小心翼翼,否則後果不堪設想。他開著車緩緩地經過陳山路時,看到了被一場大火燒毀的顧公館,此時的顧公館像一塊瘡疤粘在城市的一角。方達明不敢多看這塊瘡疤,他覺得有什麼東西在壓迫著自己的神經。

車開出一段後,他停了下來,下了車,往顧公館的方向張望。

打了一宿的麻將,輸了幾千塊錢,心裏很是不爽,這些日子,隻要他坐在賭桌上,就沒有贏的時候,越是輸就越心煩意亂。他總是輸錢,賭友們就打趣地對他說:“你是賭場失意情場得意呀!”一聽這話,方達明心頭就會燃起一股無名火,什麼情場,什麼賭場,都見鬼去吧!他想,如果這樣輸下去,把西岸酒吧輸出去是遲早的事情,至於情場,他不敢去想,那些曾經和他有過關係的女人隻要一出現在腦海,他的頭就像要爆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