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一下!那是什麼?
引起他注意的,又是那台九號攝像機的畫麵,他看見了一樣東西。
九號攝像機對著方形天井,對麵就是農業銀行,銀行用全透明的玻璃牆,一目了然。畫麵裏是企業轉帳區,有四塊分隔的辦公區,每張辦公桌都有兩把椅子,客戶坐在外邊的一把,裏麵是留給營業員的。辦公區的背麵是一堵牆,牆上嵌著“中國農業銀行”六個大字。
夜間大堂關閉公共照明,商鋪也都熄燈,但銀行就是銀行,為了顯示財大氣粗,有一組射燈始終照著“中國農業銀行”六個字。在黑燈瞎火的大堂裏,銀行成了唯一亮著的地方。
毛小奇看見的那個“東西”就在銀行裏。
攝像機與銀行隔著方形天井,距離較遠,加上畫麵是黑白,不是很清晰,隱隱綽綽的,不過毛小奇大致可以肯定,有一個人坐在客戶的椅子上。椅子是黑色的皮椅,椅背對著鏡頭,椅子遮住了他身體的大部分,隻有肩膀和頭部露在外麵,就象一塊黑黑的門板豎在那兒,分不清是男還是女。
這個人就這麼一動不動坐著,好象在思考什麼問題,好象在等營業員出來,可現在是午夜十二點三十五分,不單是銀行,整個力寶廣場都休息了。
注視了有五、六秒鍾,毛小奇心裏發出一團疑惑:
他是誰?怎麼會坐在銀行裏?
是加班的銀行職員?
可銀行的玻璃門上,明明掛著一把大鎖。
隱隱約約有一股涼意,順著毛小奇的脊梁往上爬,從脖子後麵慢慢爬到了頭頂。
他抓起對講機,調至通話頻率。力寶廣場有四名值班保安,一名在車庫,毛小奇在監控室,小秦和阿忠在隔壁寫字樓。
對講機裏傳來阿忠的聲音:“小奇,怎麼啦?”
“阿忠,你最好過來一下,大堂裏有情況。”毛小奇盡量把聲音放得平靜。
“什麼情況?”阿忠的聲音變得警惕起來。
“農業銀行裏有人。”
“哦!什麼人?是不是小偷?”阿忠騰地站了起來。
“不象小偷,”毛小奇一時難以解釋,就說:“喂,你還是過來一下吧。”
“OK,我馬上過去。”
過了幾分鍾,阿忠從寫字樓的大堂過來了。寫字樓的大堂與裙樓的大堂是相通的,隔著一道玻璃門,阿忠打開地鎖,推開玻璃門,經過星巴克,來到了農業銀行門前,透過玻璃牆,企業轉帳區看得清清楚楚。
“人呢?”阿忠拿著對講機問。
監控室裏的毛小奇從九號畫麵上看見了走過來的阿忠,怎麼搞的,這家夥的反應居然如此遲鈍。
“老兄,你有夜盲症嗎?就在你麵前,坐在椅子上,從左邊數第三把。”
阿忠的腦袋撥來撥去,來回看了一遍,沉默了幾秒鍾,大聲說:“沒有啊!”
“我說你……”
阿忠有點不耐煩,衝著對講機嚷:“把你高貴的屁股挪動一下,自己下來看吧!”
幾分鍾後,毛小奇站在了阿忠的位置上,這裏的情形讓他啞口無言。透過玻璃,企業轉帳區的確空無一人,椅子都空著,射燈的光線投在“中國農業銀行”字上,泛著柔和的暖光。
怎麼回事?剛才明明看見有人嘛!毛小奇心裏嘀咕著,難道是我的幻覺?還是別的什麼……
阿忠的手重重拍在他肩膀上,笑嘻嘻問:“你看見的大概是個女人吧?穿著三點式……”
毛小奇瞪了他一眼,他沒心思開這種玩笑。
農業銀行的營業區分四塊,為企業轉帳的A區最大,,它的門開在大堂內,對著方形天井。B區是一台電子回單箱。C區是儲蓄窗口。D區在最外,是自助銀行,門對著淮海路。
毛小奇沿著玻璃牆來回巡視了一遍,銀行裏確實一個人都沒有,玻璃牆上反射著自己的身影和一張疑惑的麵孔。
他回過身來,看了看方形天井對麵那台攝像機,本來它是對著外麵的,現在卻對著裏麵,結果拍到了……
毛小奇忽然有一種難以抑製的興奮,對阿忠說:“它把他拍下來了,我帶你去看錄像!”
幾分鍾後,監控室裏鴉雀無聲,毛小奇垂頭喪氣,幾乎癱軟在椅子上。回放的畫麵裏根本沒有那段內容,隻有“中國農業銀行”六個字安安靜靜地掛在牆上,仿佛六個張開的嘴巴在嘲笑他。
阿忠好心地遞了一根煙給他,問:“小奇,最近有沒有失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