趕屍匠23(2 / 2)

幾天以後,額頭傷口的地方,一塊暗紅色的增厚型疤痕漸漸顯現,象一塊被蚊子叮咬過的腫塊,摸上去有凸起的手感。林賽紅知道,自己屬於“疤痕性體質”,即使很小的傷口,也會留下明顯的疤痕,而且長年不退,“疤痕性體質”的人是不適合做美容手術的。

看來這個大大的“蚊子塊”要伴隨自己若幹年了,林賽紅照著鏡子,不免有些傷感。他安慰自己,比起那些至今躺在醫院裏昏迷不醒的受害者,自己夠幸運了。

他決定把頭發留得長一點,把這個難看的疤痕遮住,今後若有人問起來,不如說是我的胎記吧!前蘇聯領導人戈爾巴喬夫也有一塊胎記長在禿頂上,象一瓶墨水打翻在頭上,留下一灘墨漬,籍此舉世聞名,而自己的“胎記”長在額頭,相信它能給自己帶來好運吧!

林賽紅這樣安慰自己。

晚上睡覺,一陣陣的奇癢從疤痕的深處襲來,作為醫生,他知道癢是因為疤痕內部的肉芽在生長,然而奇癢難忍,林賽紅隻好用手去撓、去抓,甚至用酒精棉球去擦。總覺得那不是簡單的肉芽,在纖維組織的內部,有一樣東西在往外頂,這種感覺難以形容,有點象一隻小雞仔努力頂破雞蛋殼。

林賽紅從藥房裏買了一支“曼秀雷敦”薄荷膏,塗在疤痕上,漸漸地,癢消退了,他就不當回事了。

不久,新的症狀出現了,這次是眼睛出了問題,視野有重疊的現象。他去眼科檢查,醫生告訴他,角膜和結膜都很好,沒有充血或炎症,還查了視力,左眼一點五,右眼一點二,都跟原來一樣。

眼科醫生認為他是視覺疲勞,作為醫生,在手術台上他必須睜大眼睛一絲不苟,長此以往,導致眼睛肌肉的疲勞。林賽紅又去藥房買了一瓶日本的“新樂敦”眼藥水,點了兩天,視野重疊的現象消失了。

一周後,他回醫院上班,恢複了平常的生活。

做完一台手術,換衣服的時候,林賽紅照了照鏡子,額頭上那個“蚊子包”還在,癢的感覺沒有了,脹的感覺也消失了,不過,這個疤痕看起來比幾天前更大了,好在不是很明顯,他想這可能是自己的錯覺。

下班後,林賽紅去銀行取新辦的卡,被劫走的錢包裏有現金和十幾張卡。走出銀行的時候,他低著頭,正往錢包裏塞卡,不慎和某人撞了一下。

“對不起!”林賽紅忙說了一句,抬頭的同時,他稍微楞了一下,那是一名陌生男子,他戴了一頂奇怪的帽子,上海是大陸最時髦的城市,可林賽紅敢打賭,他從未見過這種帽子。帽子是黑色的,沒有確定的形狀,象一團陰雲籠罩在頭部的周圍。那人隻是看了林賽紅一眼,沒有任何表示,就擦身而過了。

望著他的背影,林賽紅這才發現,那不是帽子,確是一股氣體,人走到哪裏,頭上的陰雲就跟到哪裏。林賽紅朝周圍看了看,馬路上行人如織,居然沒有一個人對這種怪象加以關注,好象他們都看不見,隻有林賽紅能看見。

那人走遠了,林賽紅腦子裏閃過一個很可笑的念頭:那家夥不會是上帝吧?

事後,林賽紅回憶說,後來又一個念頭一晃而過,他立刻執行了。他登登登緊趕幾步,追上那個人,在他肩膀拍了一下。那人嚇了一跳,回過頭來,驚詫地望著林賽紅。

“不好意思,先生,請問現在幾點了?我沒有戴手表。”林賽紅盡量讓語氣顯得平靜。

那人稍稍遲疑了一下,抬起手腕看了看表,告訴他:“五點一刻。”

林賽紅隻一眼就認出了那塊手表,女友送的生日禮物,瑞士“豪雅”運動型手表。

後來的事情就變得很簡單了。林賽紅撥打了110報警電話,三分鍾不到,警車呼嘯而至,那人束手就擒。

審訊時,那人很爽快地就招供了,自己就是實施一係列“悶棍夜襲案”的罪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