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張床,還有床頭櫃,是緬甸柚木的,三件東西花了一萬五。”梅小佛告訴丈夫。
小別勝新婚,在嶄新的大床上,童輝跟妻子好好爽了一把,做愛的時候,他有一種異樣的感覺:臥室裏不止他們兩個人,有四個人……
他抬起頭看了一眼,這才發現原來的大衣櫥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個與牆融為一體的超大衣櫥,兩扇移門是用鏡子做的,足有一麵牆那麼高大,鏡子裏有一位丈夫和他的妻子,丈夫盯著鏡子,一副目瞪口呆的樣子。
“阿輝!”梅小佛叫他,“怎麼啦你?傻掉啦?”
“原來的衣櫥呢?”
“扔了!”梅小佛輕描淡寫道,“這是我自己設計的,然後請木匠做,跟牆連在一起,這兩扇移門不單是門,還有鏡子的功能……”
“這麼大的鏡子,家裏用得著嗎?”
“不好嗎?鏡子讓臥室的空間起碼擴大了一倍!”梅小佛頗有幾分得意,等待丈夫的誇獎,沒想到等來的卻是童輝“哧”的一聲嘲笑:
“兩麵頂天立地的大鏡子,你覺得舒服嗎?抬頭就看見自己,回頭又看見自己,我看它唯一的好處就是——在床上幹那種事,好象旁邊還有一對也在做!”
梅小佛撇了撇嘴,不吱聲了。
之後,童輝越說火氣越大,嗓門越來越高:“家裏搞裝修,也不征求征求我的意見,等我回來一看,家都不認得了!你眼裏還有我這個老公嗎?還你設計的,你學過家具設計嗎?我告訴你,裝這麼大的鏡子,隻有衣帽間才會這麼做,可這是臥室!以後少在我麵前不懂裝懂,這樣很討厭!”
梅小佛的眼淚在眼眶裏打轉。
罵夠了,童輝往床上一倒,他隔三岔五就發一通火,擺一擺丈夫的威風。說到底不就是兩麵鏡子嗎?臥室隻是用來睡覺的,深夜進去,早晨出來,僅此而已。
梅小佛乖乖去廚房煮了一杯咖啡,端到丈夫麵前,她象一條被主人訓斥過的狗,耷拉著腦袋。
“嗯,這床還是挺舒服的,我就不要誇她了,免得她翹尾巴……”
想著,童輝睜開眼睛,發現天花板上的吊燈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盞圓形吸頂燈,有臉盆那麼大,外沿有一圈鏡子,可以照見床上躺的人,當然無法看見全身,隻是一小部分。
童輝一骨碌爬起來,做了一個摔杯子的動作,隻是虛的手勢,不會真摔。這套茶具是老同學從英國帶來的皇家係列,他寧願摔自己也舍不得摔它。
“你腦子是不是進水了?連燈都要弄一圈鏡子,俗不俗?你的審美觀怎麼變得這麼差?簡直沒資格做我的老婆!”
梅小佛再也忍不住,哇一聲哭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