詭屋14(3 / 3)

“蕭婆婆的孩子是那時發瘋的?”

“對。他本來是個正常人,我剛開店時他來過幾次,說話很有條理,不過也有些霸氣。”

“咦?”

“他是高材生,所以說話上都會給人……高高在上的感覺,有點臭屁。”老板坦承說出自己的感受:“沒想到之後竟然會變成這樣子。”

燕萍了解對方想說的是什麼感受,默默吃了幾口早餐,對於沈家的事還是迷霧一團。老板從同桌上取來胡椒罐道:“炒蛋灑上些黑胡椒很有味道。”

“謝謝。”取過罐子在黃澄的炒蛋上灑了一些。

“你怎麼會突然要問這個。房東跟你說的應該也差不多。”

“隻是要想多了解一點。”

“有上進心不錯。不過你們住那裏不會覺得怪怪的嗎?比方說晚上有……”

“不會。而且沒有遇過。”

“真的!?”老板狐疑:“可是我聽過有人在二樓見過人影,在你搬進去前。”

燕萍想了一下,的確在確定租之前房東跟她提過,有人在案發後見過幾次異象,不過那都是幾十年前的事了。

“我想應該已經灰飛湮滅,畢竟那是命案後發生的事。”

“命案後?不,不是的,在你搬進去前還有人見到過。”老板斬釘截鐵道。

這下毛骨悚然的換成是燕萍,嘴裏的炒蛋差點噎住她,立刻喝口咖啡潤潤喉。

“在我搬進去前?”

“對。”老板深邃的眼眸骨碌碌轉了一下:“記得沒錯的話,就是住那房子隔壁的李先生告訴我的。”

燕萍皺了一下眉,鄰居李木生見到了不該見到的東西……

最初搬進去時的影像回到了腦海,當時對方看她的神情有異,難道就是因為他在前一晚還見到沈家的幽魂!?

這個猜想使燕萍整個肩頸一縮,不寒而栗。

文惠坐在一間小吃店裏把玩著iphone,一名男子從容地在她對向坐下。

“點好了嗎?”

“我不曉得你要吃什麼。”文惠把iphone收起,將已經劃好的餐點傳給男子。

男子看了一會兒,在半筋半肉牛肉麵空白處劃上一杠,拿給正巧端湯麵給客人的老板娘。

“你下午跟我說的事,有請叔叔查了一下。就跟網絡上寫得差不多,那案子太久了,已經變成了冷案。”男子抓了一下前發,拉出造型來。

“所以犯人沒抓到?”

“嗯。以前那個時代現這種大案要抓住有困難。”

文惠認同性的點點頭。

“你對那案子這麼有興趣,應該要轉行當刑警才對。”男人笑了笑。

“我才不要呢。看看書就好了,真的要麵對罪犯出生入死還是交給喜愛打擊犯罪的人吧。”文惠白了對方一眼。

男子親昵地捏了文惠的鼻子:“少看那些書,到時疑神疑鬼瞎害怕。”

“跟你說過是工作,今天看到一篇作者的書稿,她就是住在那屋子裏寫故事,害我愈看愈覺得是那屋子裏的幽魂……”

“抱歉,上菜了。”老板娘端著白鐵製的托盤擱在桌邊,把兩碗麵和二盤小菜放好,收了錢人又到外頭忙碌。

“好了,別說這麼多快吃吧。”

熱騰騰的麵香氣撲鼻,早已饑腸轆轆的文惠取出筷子大塊朵頤起來。

男子抓起一塊豆幹放到嘴裏嚼:“你今天這事不要跟別人說,這是我偷偷問的。”

“我知道。”文惠拿麵紙擦了一下滴在唇邊的油漬:“這事隻是我好奇想要了解,為什麼連嫌疑犯也沒有。”

男子聽見岔氣道:“誰說沒有。當時唯一的嫌疑犯發瘋了,怎麼問也問不出來,而每個人又都有不在場證明。目擊者都慘死刀下,難不成要警察亂抓人嗎?”

“瘋了?”文惠驚心道,這跟書上吻合,真的隻是靈感,這事上有這種巧合?

“嗯。報告上是這麼說的,我也問了當時處理此事的叔叔,他對這案子記得很清楚,還說他一輩子都不會忘記那家人慘死的模樣,有時還會做噩夢。”男子手沒停邊吃邊說。

文惠停頓了半晌,怯怯地問:“你覺得巧合的機率有多大。”

男子不明白文惠的說法,愣道:“你沒頭沒腦丟來這句我怎麼曉得如何回答。”

“我跟你說……”文惠把今天下午見到的書稿內容詳細告訴了對方,她覺得這本書的內容和過去有不可思議的連結,一種她說不出來的冥冥聯係在裏頭。

男子愈聽也開始覺得有異,但隨即念頭一轉,笑道:“這不過單純巧合,作者總是有意想不到的點子,說不定她是因為知道了所以才寫出來啊。”

“真的嗎?”

“對!你就是恐怖小說看太多,上次還看那個什麼《鬼影喧囂》影集,所以才會見到黑影就開槍。”

“哪有!”

“你不承認也罷,但是少看那些吧。你已經夠會瞎猜了,幸好你不是刑警,否則整個團隊都被你搞瘋。”男子嘴角上揚瞅了文惠一眼。

聽見這樣貶低自己的話,文惠氣極了,噘著嘴目光狠狠地瞪向對方。

男子不當一回事想繼續吃自己的麵,腰間的無線電傳來呼喚聲,他歎口氣抓起無線電響應後,快速吃完晚餐和文惠道再見,人匆匆地離開。

又是如此。文惠嘟著嘴用筷子攪動碗裏的麵,雖然肚子餓,但單獨吃飯挺寂寞的。看著幾乎沒動的小菜,虧她還特意點了對方愛吃的豆幹和豬頭皮,而這些又不是她喜愛的。無奈之下隻好請老板娘將小菜打包起來,這幾天有機會再拿給對方吃。這時,她深深感覺到男友是刑警並不是件好事,至少連要吃頓飯都要請老天賞臉。可是她又很喜歡那樣充滿正義感的氣魄,雖然不能像一般正常情時常相聚,一路走來也有三年時間。況且,她也喜歡對方這份工作,也許和她喜愛看這類的書籍有關,每每從他說出案件內容比小說精彩萬分,聽得入迷。

不曉得剛才又發現了什麼案件,見他表情凝重想必又是什麼可怕的事。

人性險惡,她從他口中知道了許多,也驚訝人可以為了滿足私欲做出可怕的事來。人為財死,鳥為食言,是千古不變定律。

想著想著,一碗麵也快要見底。

人能為了私利做出可怕的事,那麼裝瘋賣傻呢?

文惠停下筷子,突然覺得那屋子發生的事令人生心畏懼。今天看見燕萍的書稿好奇上網查詢,當年的新聞不多,倒是事後的穿鑿附會為那件血案添上許多陰森鬼魅,然後疑點仍像是層層霧霾圍繞,像是知曉了什麼又被立刻彈回。

網絡上並沒有說出有人發瘋一事,隻道證據不足。命案現場沒有留下任何凶刀及凶器,隻有大片大片令人觸目驚心的血漬,從二樓房間流過階梯和行徑到後窗的通道,倉庫牆上大量地血液噴濺,駭入每一個勘察的鑒識人員與刑警眼中。

那要多大的仇恨才會引發這場泯滅人性的慘案。

思忖到此,文惠愈覺得人性的可怕。不管是臨時起意還是預謀犯案,會下如此毒手根本已是非人,死不瞑目的幽魂仍住在裏頭也是理所當然的吧。作者在有鬼魂居住的房子裏寫關於這類的事,真的妥當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