詭屋15(2 / 3)

盯了超過半天的計算機屏幕,眼睛出現在酸痛現象,拿起預備在桌上的眼藥水滴了幾滴,在短暫的休息下感受到緊繃的視神經得以舒緩。

打算讓自己休息個幾分鍾,站起身子伸懶腰,從二樓書房往外看,綠意盎然的景色為視覺帶來無比的享受。在忙碌的同時轉眼間已經是十月下旬,住在這屋子也已經快滿一個月的時間,空氣中的桂花香氣令她想起跟住進來時的日子。

隻是這樣忙碌工作要到何時才能夠鬆懈呢。

雖然老總答應,可也解決不了燃眉之急,幸好鄰居李木生時常送來些食物,否則早就已經喝西北風了。

上次申請的補助也要到下個月才會彙錢進來,還有林煒答應的贍養費,撐過十幾天左支右絀的日子,金錢上就會比現在還能靈活運用,也能夠買些溫補的食材給小鳳補補身子。小鳳屬於寒性體質,到了冬天手腳冬冷的情況嚴重,必須要存好購買中藥材的費用,讓她在冬季時補強虛弱的身子才行。

想到小鳳,她停下辛勤的雙手,憂愁的事跟著攀上心頭。

早上見女兒紅腫的雙眼便難過,事情的原因等小鳳情緒好些再問。而她也擔心與林煒間的問題會影響到女兒對未來婚姻的不信任感,心理壓力增大,最後變得叛逆難以約束。雖然這並不是法則,但多少增加了她的憂慮。

就在她沉思的同時,屋外傳來學生的嬉鬧聲,看了計算機上的時間,知道是小學生放學時間,今天小鳳也是讀半天,應該也在路上了吧。

本不打算理會外頭孩子的吵鬧,可想到上次被塗鴉事件,立刻離開書桌前,果然那三個孩子又來惡作劇。

三名孩子見到燕萍,完全不把她放在眼裏朝她吐舌做鬼臉。本來打算息事寧人的她,這下可不想再縱容這些孩子,馬上衝到大門去逮個正著。

“幹什麼放開我!”其中一個個頭比較大的男孩衣領被燕萍扯住後,大喊。

“畫人家的牆好玩嗎?”燕萍瞄了一眼,這次圖畫比上一次還要惡劣,氣不過的她想把他拖到裏長辦公室裏,卻被對方用力一打,放開衣領。

“你這女人有毛病!”高個兒的男孩怒瞪著她。

“孩子,你犯了公然汙辱罪。”

“那又無麼樣,我還是小孩子根本不用受罰。”

“誰跟你說小孩不用受罰?”

“我爸爸告訴我的。”高個兒男孩鼻孔朝天不屑道。

燕萍腦海此刻浮上一張臉,那是在蕭婆婆和裏長辦公室見到的麵孔,果然是一付自視甚高的人養出來的孩子。

“看來你爸爸沒告訴你有所謂的少年法庭,專門對付你這些自恃未滿18歲又到處惹事生非的孩子。還有少年感化院,我想你應該很少進去瞧瞧吧。”燕萍雙手環抱於前道,刻意加重說辭好嚇唬這些孩子。

“你少唬我,臭婆娘。”

“我有沒有唬你,到了少年法院走著瞧。”

男孩臉色一沉,發現自己竟然被人下了馬威,不爽地朝燕萍吐口水。

被這麼一噴的燕萍趕緊用手揩去,男孩們一看紛紛大笑起來:“你們看她的樣子真好笑,髒死了在臉上抹口水。”

燕萍被高個男孩不禮貌的行為氣惱,打定主意不再勿枉勿縱,拎著高個男孩的衣領要到裏長辦公室去。

放學回來的小鳳,在路口就見到媽媽正要帶不認識的男孩離開,立刻衝上前去。

“媽媽,你要去哪裏?”

聽到小鳳的聲音,燕萍鬆開手擁抱自己的女兒。

男孩們看見這模樣紛紛用看異類的目光瞪向燕萍母女倆,好似她們身上帶著什麼髒東西一樣。

“變態母女。”其中一個道。

“住鬼屋的,腦子一定有病。”另一個譏笑。

“已經有一個瘋子,現在又來兩個神經病,我們快走,不然會被傳染。”高個男孩嘲諷道,轉身拿起自己的書包離開。

小鳳見陌生男孩這麼說,感到有些莫名其妙,抬頭問:“媽媽,他們為什麼這麼說,發生什麼事嗎?”

“沒事。你先進去吧。”燕萍不想讓小鳳知道,連哄帶騙地把小鳳往家裏推。

小鳳臨進屋前,瞄見圍牆上的塗鴉,麵色凝重問:“媽媽,我們住的是鬼屋嗎?”

燕萍倒抽一口冷氣,連忙否認:“不是,是他們惡作劇,你快進去吧。”

“你家就是鬼屋啦,大家都曉得這屋子死過人,半夜鬼會出來嚇人。”高個兒男孩背起書包大聲說話,趁燕萍還來不及逮住他時,三人一哄而散,邊跑還不時回頭罵上幾句。高個兒男孩念頭一轉,對其他二人說出了想到的計劃,他要在萬聖節時扮鬼闖進去嚇唬。另外二名孩童覺得有趣,點頭同意這樣的做法。

第一次被三名孩子捉弄的燕萍惱怒極了,對上回這麼輕易縱容感到後悔。那次狠狠處罰的話,說不定就不會再做同樣的事。還波及到了女兒小鳳。

她最擔心的就是女兒知道這件事後,會害怕得不敢再來,即使她再怎麼解釋恐怕也贏不回女兒的安心。

被這麼一攪和整個人頓時感到疲憊,見小鳳臉上泛出不解的神色,加重了她的無奈。她想要和小說說明原委,可也不知該怎麼說她才會明白為什麼要租這房子。說到底,她自己也不懂,明明可以租偏遠一點的套房,雖然交通不便但也比提心吊膽的好。不過現在說這些也於事無補,現在最重要的就是讓小鳳安然住下。

兩人站在門口好一會兒,小鳳有些膽怯地望著大門,不停在想那幾個孩子說的話。

“我們租的房子真的是鬼屋嗎?”

“以前是,但現在不是了。房子整理過,也請法師來作法,已經沒有了。”燕萍唯一能想到的謊言就是把法師抓鬼的民間說法搬出來。

“法師真的抓走了?”

“對。所以媽媽才會租下來,你沒看見媽媽好端端的站在你麵前,什麼事也沒有也沒發生。”

小鳳兩眼凝視燕萍說的話,純真的眼神看得她有些心虛。過了半晌,小鳳鼓起勇氣邁開步伐踏進大門,兩眼直盯著屋子瞧,仔細觀察是否像母親說的那樣,已經沒有任何鬼魂的跡象。

“肚子餓了吧,媽媽弄親子丼給你吃好嗎?”一踏進屋子裏,燕萍立刻走到廚房拉開冰箱門,從裏頭取出早上已切好的洋蔥絲和雞蛋。

“好。我還要喝紫菜湯。”

“嗯。等一下。”見女兒已經逐漸放下害怕,燕萍情緒也較平穩,先料理好午餐部份,再找時間去辦公室找裏長討論那幾位孩子的事。這次她不打算寬容這些孩子們。

文惠盯著計算機上的文章看得出神,沒有意識到若蘭已經站在她麵前,直到聽見OA隔板的敲擊聲,這才驚覺自己忘神發愣的窘境。

“看什麼看得這麼專心,我叫了好幾次都沒有回應。”

若蘭拿著一迭印出來進行完二校的原稿,放到文惠已經埋得高聳雜遝的文件堆上。許許多多各色不同的色紙,從一落落紙張裏頭吐出舌來,告知工作者哪裏需要修正及注意的地方。

文惠不好意思道:“沒有啦,隻是在看這則報導而己。”

若蘭順著文惠的指尖看見抖大的新聞標題:沈家滅門血案,物證稀少成懸案。報導上附上沈家四人照片和一張大門照。

下方的文章則是針對當時的情況所寫下——

【社會案件】今晨早上警方接獲線報沈家一家四口於夜間慘遭歹徒殺害,歹徒手法凶殘,屋裏血跡斑斑,一到二樓都有大量血跡噴灑現象。警方與法醫到現在勘驗,因現在沒有留下打鬥痕跡,認定死者有歹徒應為互相認識,歹徒趁被害人不注意殺人。初步分析,歹徒先對男主人進行殺害後,再把正巧要下樓的太太殺害,兩名小孩也慘遭毒手。至於案件原委,還要再進一步追查。但現場沒有遺留下任何凶器和歹徒的作物工具,物證移少恐怕不利於警方搜證……

瞄了幾行後,若蘭覺得和燕萍筆下的故事有些相近,產生一種莫名的感覺,但馬上又被另一種想法覆蓋,畢竟燕萍本身就是以那屋子給她的靈感寫作,會相似也是理所當然。

“你怎麼在看這篇。”

“因為我好奇,所以就查了一些,發生的事跟那篇書稿好像啊。”

“那是當然,就是依照那屋子的故事寫出來的啊。”

“我明白,但是雖然是這麼說,可也覺得事有蹊蹺。”

“現在想這些都和工作沒有關係,這是刑警的事,你還是做你的工作吧。”若蘭輕拍她的肩,把方才放好的文件擺到文惠麵前的桌位:“這個最晚後天給我,否則來不及送件。”說完,正要離開時文惠出聲叫住了她。

“主編,你有問過作者了解發生的細節嗎?”

若蘭蹙著眉搖頭:“沒有。”

“不瞞主編,我看完作者寫完的故事後,就查了一些相關數據,發現網絡上的數據大多就像剛才主編看到的,但是作者寫出來的故事,卻是詳細的彷佛就是身曆其境。”

“這是作者的想象力,隻能說是巧合吧。”若蘭聳了聳肩不以為然。

“但是巧合如果太過就是不尋常了。”

麵對文惠提出的質疑,若蘭叉腰沉思了一會兒,麵色凝重道:“我想應該隻是很平常的想象,那位作者我熟悉,她是不會抄襲的。”

“我說的不是抄襲,而是……唉,我不會說。”文惠垂肩,她不明白要怎麼解釋才能把事情完整的說出來。

“你是覺得如果作者隻曉得片麵,怎麼會寫出跟事實相近的故事?”若蘭問。

“對、對,我就是這個意思。”

若蘭笑了笑:“既然你說網絡上也沒有很明白的訊息,作者利用聽來的事件加上飛馬行空的想象力會和事實相符也不無可能。更何況,你怎麼曉得寫得就跟發生的事是一樣的呢。”

文惠聽到立刻有如當頭棒喝,瞬間解決了盤亙在心裏的問題。

“對啊,我竟然沒想到這點,真是太笨了。”她自嘲道。

“問題解決了,快工作吧。記得最晚後天要給我。”若蘭邊說邊走回自己的辦公座位,一坐下來要開始另一份工作,文惠說的話和方才看的文章悄然竄了上來,架住她的思緒。好奇開啟網頁搜尋相關新聞,一篇篇相關的文章條列式出現。

應該是巧合吧。看了幾篇新聞,若蘭不斷給自己做心理建設,再度打開燕萍交上來的書稿,重新仔細閱讀一遍。

如果,主人翁羅雨惠的噩夢真是現實情況,是屋子透過給予靈感讓燕萍寫下,是不是要向作者說明什麼……

如此的想象,讓若蘭忍不防打了一陣哆嗦,毛骨悚然。

不可能、不可能,這世上沒這麼事,別胡思亂想。若蘭不斷告訴自己一切都是想象,給了一道心理建設去排除恐怖的想法,拿起早上印刷廠送來的樣稿,做最後一次的審核。

一輛轎車停駛在巷弄裏,兩名刑警坐在裏頭,目光不離前方的咖啡廳,低聲交談。

何東凡拿著望遠鏡查看動靜,另一名則坐在駕駛座上嚼口香甜提神,這已經不知是當天第幾片口香糖。今天一下午全待在車子裏守株待兔,對這項工作已經習以為常的兩人,不斷說些話互相打氣,好擺脫因枯燥的監視任務而昏昏欲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