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實在是猜不到……既然他們已經知道了秘道的秘密,就能來無影去無蹤地隨意進出王家大宅……說不定許常德的那個神秘的兄弟一直躲在藏龍山裏指揮土匪。”趙麻子搖了搖頭,說:“首先,昨天夜裏白衣人從診所的秘道進入王家大宅時,有眾多人證證明許常德在李家和幾個鄉民一同喝酒。這就說明了白衣人不會是許常德本人,很有可能就是許常德的神秘兄弟。”陳郎中很同意這個說法:“不錯!我們已經證明了歸來寺裏沒有什麼白衣人,許常德也承認圓通法師是被他殺死的。當時許常德並沒有去過王家大宅,他也不應該知道那個闖入王家的人身著白衣,但他卻能編造出歸來寺裏有個白衣人,這更說明了白衣人與他是有牽連的。”趙麻子讚許地點了點頭,然後又說道:“我還很懷疑許常德說他是從圓通法師那裏得知秘道布局的說法。圓通是我的表哥,我以親情來勸說,他都不願意告訴我。像他這樣一個甘願用鋼針刺穿眼睛耳膜的僧人,早就將一切痛苦當作了享受,又豈是許常德用酷刑能威逼出來的人?”陳郎中有點糊塗了,他不禁問:“你是說,許常德並不是從圓通法師那裏知道秘道布局的?那他又是怎麼知道的呢?既然他現在敢於讓藏龍山匪幫用全力攻打王家大宅,毫無疑問是因為他已經掌握了秘道的秘密。”趙麻子滿懷深意地笑了笑,說:“那就隻有說明,許常德的那個神秘兄弟早就已經潛入了王家大宅,用某種特殊的辦法知道了這個秘密。比如說,他在宅子裏一直尋找,說不定就誤打誤撞找到了秘道的出口與入口。”“神秘兄弟早就潛入了王家大宅?”陳郎中驚詫地問道,“那他是誰?難道是李莫展?”最近可疑的陌生人中,就隻有李莫展一人。再說了,陳郎中早就對李莫展的真實身份有著懷疑,而最初在野狗溝發現的那具變作人皮的屍體,也來得那麼突兀。而且白衣人在王家大宅裏現身的時候,據說李莫展一直在屋裏單獨陪著圓通法師用指畫聊天。圓通已經死了,自然死無對證。莫非,這才是殺死圓通法師的真正原因?另外,派去省城調查李莫展的王福死在了王家大宅外,豈不正是為了阻止趙麻子的調查?如果真是這樣,所有發生的恐怖殺人事件都能得到一個符合邏輯推演的解釋。首先是許常德的那個神秘兄弟殺死了真正的李莫展,然後冒充他的身份來到黑貓嶺鎮,獲取了王大爺的信任。張禿子必定也是藏龍山匪幫中的一員,借著匪幫在李家塔樓外放火箭的時候,他自告奮勇上了塔樓,然後換了那張李家少爺幼時留下指印的條幅,以此證明了李莫展的身份真實無誤。而當時隻有兩個人提出了條幅的事,除了張禿子外,另一個人正是許常德!隨後當趙麻子與陳郎中開始懷疑李莫展的身份,準備派王福拿著畫像去省城調查時,神秘兄弟又化身為白衣人,在王家大宅外槍殺了王福。分析到這裏,趙麻子忽然一笑,說道:“陳醫師,時常出現在王家大宅裏的陌生人,除了李莫展外,還有另外一個人呢。”“還有誰?”“哼哼,遠在天邊,近在眼前。陳醫師,你自己不也時常出現在王家宅子裏麼?而且你的診所裏也有一條秘道可以直通宅子內部。如果你事先無意發現了那條秘道,同樣也可以趁著夜色自由進出王宅,偷偷探查宅子裏的其他秘道。”趙麻子的話,讓陳郎中很是憤怒,他大聲叫道:“趙神探,你竟然在懷疑我?”趙麻子哈哈大笑了起來:“嗬嗬,陳醫師,我作為一名偵探,當然要考慮到各種各樣的可能性。將你視作許常德的神秘兄弟,這隻是假設中的一種。不過我現在已經排除了這種假設。”“你是怎麼排除的?”“許常德能為自己的兄弟而死,自然說明了他們兄弟情深。他們之間的情感在許常德的心目中,是最至高無上的。如果你真是許常德的神秘兄弟,又怎麼會在許常德當著你麵前自殺時,連一滴眼淚都不流下呢?”趙麻子說道。“哦——”陳郎中恍然大悟,“趙神探,難怪你會在離開山穀的時候,取走許常德的一塊人皮。如果在王大爺家你突然出示這塊人皮,並且說這是從許常德的屍體上割下來的,那個真正的神秘兄弟定然會動容失色。到時候我們隻要細致觀察,一切便能昭然若揭了。”“聰明!”趙麻子再次大笑了起來。此刻案情忽然有了突破性的進展,他連後背的傷痛都忘記了。04離開山穀後,陳郎中與趙麻子用最快的速度回到了黑貓嶺鎮。很幸運,藏龍山的土匪還沒到達鎮上。趙麻子不得不慶幸在山穀中許常德動手早了一點。如果許常德多點心思,多拖點時間再下手的話,隻怕就算趙麻子和陳郎中長了翅膀,也來不及趕回了。進王家大宅前,趙麻子讓陳郎中暫時保守許常德已死的秘密,也不要透露他們已經知道許常德有個神秘兄弟的事。這麼做的目的是為了避免打草驚蛇,這天大的秘密隻有在最關鍵的時刻拋出,才能起到轟動性的效果。兩人進了王家大宅,王大爺已經等候了許久。自從王大爺小憩片刻後發現省城來的神探與陳醫師同時失蹤了,便急得好似熱鍋上的螞蟻一般。他擔心是劉胡子從秘道潛入後,幹掉了他的左膀右臂。當他看到趙麻子和陳郎中安然無恙回到大宅後,立刻迎上前去,臉上露出了欣喜的笑容。不過,他的笑容隻維持了片刻,便凝固在了臉上,變得煞是難看。因為在這個時候,趙麻子告訴他,藏龍山的匪幫已經完全知曉了王家大宅裏的秘道布局,匪徒正向黑貓嶺趕來,片刻隻見便會到來這裏。王大爺嚇得驚慌失措,本來他一直以為大宅固若金湯,從未擔心過土匪能攻破防禦工事。可現在土匪竟然能從秘道偷偷潛入宅子內部,所有工事形成虛設,白白費了心機。陳郎中不由得問了一句:“王大爺,現在我們怎麼辦呢?”王大爺木然呆立了許久之後,喃喃說道:“讓我想一想吧。你們讓我一個人呆一會兒……”說完之後,他便轉過身,自顧自走入了一間廂房,關上了門。他在廂房裏考慮什麼?都火燒眉毛了,現在還有什麼好考慮的?如果依了陳郎中的想法,現在最好大家一起撤出王家大宅,先暫時避一避。這麼簡單的道理,王大爺不會不知道。難道,是因為王大爺當年從徐立三那裏黑吃黑搶來的財寶麼?難道財寶就被他藏在大宅裏麼?陳郎中恍然大悟,難怪王大爺和李大善人都會請精通機關設計的圓通來為他們修建大宅。古人尚且知道延請精通魯班術的能工巧匠修建機關重重的古墓,保不準王大爺和李大善人就是請圓通來為他們設計的秘道,用來藏匿從藏龍山奪來的財寶。如果真是這樣,那麼事情就有點不對勁了。既然是王大爺和李大善人請圓通來設計的秘道,那麼他沒有理由不知道秘道的布局呀!莫非王大爺裝作不知道秘道的布局,是他一直在欺騙自己和趙麻子麼?一想到這裏,陳郎中不由得背後冒出陣陣冷汗。一縷冬日的寒風忽然掠過,他竟禁不住打了個寒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