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回了喜筵,春杏兒姐和向明哥正巧要敬酒了。孟華哥趕緊把花兒再戴上,拍拍我肩膀:“自個兒照顧自個兒。”
我笑著點頭,看他過去與證婚人他們坐在一桌。駱秭滿嘴的油:“跑哪兒去了?再不回來就沒吃的了。”
我隻是笑,遠遠看著孟華哥他們起身與新郎新娘喝酒,他臉上的笑容由衷而滿足。春杏兒姐靠著他的耳朵似乎說了句甚麽,孟華愣了一下猛地轉過頭來看著我,我嚇得忙低了頭。隔了一陣才抬頭,卻見春杏兒姐嗬嗬笑著拍他肩膀,還是一邊兒的向明哥拉了她走開。孟華哥這才鬆口氣,卻又轉頭看著我笑了一下。我心裏一甜,忍不住麵上就有些燒。
“誒呦呦,這是怎麽了?”駱秭嘿嘿笑著貼近我耳朵,“還沒喝酒怎麽就臉紅了?別是剛才偷跑出去就是為了偷酒吧?”
“去。”我一推他。
駱秭嗬嗬笑著瞟眼那邊:“孟隊可是一直看著你,我就說嘛,他要不放心幹脆把你栓在褲腰帶上,何苦折騰我?又要保護他,又要保護你?我到底是誰的警衛員兒啊——”
我夾塊菜堵了他的嘴,他才不羅嗦了。我偷眼看看那邊,孟華哥隻是笑的,多半是看見我方才臉紅了。我忙的正襟危坐,不敢有一絲一毫的懈怠。心裏,卻是當真歡喜。
春杏兒姐少時敬酒到我們桌兒,見我在著非要和我單獨喝一杯。我隻得起身應了。春杏兒姐過來摟了我:“榮哥兒,孟隊,就交給你了。”
我一愣,頓時訕訕的不知該說甚麽好。
春杏兒姐嗬嗬笑著咬我耳朵:“你可仔細了,若是孟隊有一絲一毫的不好,我可不饒你!”
我尷尬的笑笑,羅向明一把拉開她,對我歉意的笑笑:“榮哥兒,她醉了,你且別怪她。”
“怎麽會。”我嘴上笑著,心裏卻覺著當真對不住她。
羅向明卻也倒了杯酒來敬我:“榮哥兒,這條路不好走…哥哥不說甚麽了,你們是不容易的,可別喪氣啊!”
我正要答話,駱秭卻眨著眼睛道:“甚麽路不好走啊?”
我一下冷汗就出來了,羅向明卻一拍他腦袋:“革命的路啊!你這小子,榮哥兒能舍了榮華富貴來革命,容易麽?”
我自然明白他的意思,心裏對他充滿敬意。以往隻覺得他是個五大三粗的莊稼漢子,現下看來,倒是我最迂的了。我們幹了這一杯,我語出真心:“向明哥,好好待春杏兒姐。”
“那是自然。”羅向明笑笑,和春杏兒走向下一桌。
我心裏是滿滿的快樂,抬頭看看天上,月亮出來了。
沒等散席,孟華推說喝多了,過來說要和我先回。向明哥說時間不早,幹脆在馬家莊住一晚上再回去。孟華哥隻說隊上還有事兒要做,也就不鬧洞房了。
饒是快馬加鞭,我們回到冀東村上也已是深夜了。
進屋我忙著給孟華哥打水洗臉,他坐在桌前喝茶:“不著急不著急。”
“隊上甚麽事兒呢?”我看著他擦了臉,“白天我都在,沒聽說甚麽事兒啊。”
“榮哥兒,你沒話問我麽?”孟華淨了帕子過來給我擦臉。
“誒?”我倒是愣了,他隻笑笑,把我按著坐在炕邊兒上,又打水來給我洗腳。
我歪著頭看他給我洗,忍不住的笑:“孟隊親自動手啊——我可怎麽擔當得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