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線傳45(2 / 3)

這是什麼情況?我有些呆愣。難道——他怕雷?

無頭騎士現在所處的位置很妙,城牆的盡頭是瞭望台,而另一邊才有樓梯和通向城堡內部的門。也就是說如果我現在跑到四樓,從那裏的通向城牆的角門跑到外麵,就可以迎麵遇到他,而他無路可走——除非他會跳下城樓,或者——他真的是鬼。

身體的行為永遠先於思想,就在內心還在糾結之時,我的腳已經移動到了三樓與四樓樓梯之間的拐角處時,而就在這時,我又聽到了四樓傳來的驚叫。

是漢斯夫人!

當遇到恐懼和危險時,母性總是能夠戰勝一切。在大家都為無頭騎士的出現而驚恐的時候,漢斯夫人首先想到的是自己的孩子,可是卻發現剛剛還在身邊開心玩耍的小漢斯已經不見了。

小漢斯的確是不見了,應該說他從四層消失了。

如此筆直的走廊,小漢斯想要從西側樓梯下樓的話必然會與我迎麵相遇,而想要從東側下樓,迎麵會遇到過來查看情況的‘斯內普教授’,他表示在上樓的過程中不曾看見任何人。我快速的推了推四樓各個房間的門,同從前一樣,鎖的嚴嚴實實。那麼唯一的可能就是通過東側樓梯旁的小門去了城牆,那麼……這孩子會不會遇到了無頭騎士?

“斯內普教授”看到了我的動作顯然明白了我所想到的一切,他撲向窗子,想要看看此時城牆和塔樓上的情況。可是我們剛剛把視線轉向窗子,又是一幢意外讓我們停下了腳步——是貓頭鷹們,它們此刻似乎比剛剛更加興奮,在大雨中橫衝直撞,竟然逼近了窗子,其中幾隻竟然搖搖晃晃的撞在了窗子的玻璃上,發出了邦邦的響聲,大家不約而同的後退,生怕它們會撞破玻璃打在自己身上。

其實一切發生不過一分鍾,不,也許隻有半分鍾,當大家再往窗外看時,貓頭鷹已經開始漸漸散去。

“天啊,無頭騎士消失了!”有人用有幾分澀啞的嗓音輕聲說到。恐懼就如同一尾毒蛇纏住了每個人的咽喉,當然,也包括我。

“城牆!”漢斯先生首先反應過來,他衝到了走廊的盡頭,推開了那扇門,率先衝了出去。而我和”斯內普教授”也隨後跟了上去。

上帝知道我們會遇到什麼?

可是實際上我們並沒有遇到什麼。

無頭騎士的消失和他的出現一樣神秘莫測,我明明記得騎士行走的方向是那個最高的塔樓,他已經走了一半的路途,就在城牆的中間,他微微下蹲,可是還可以看到他的身形,但是如今他在一瞬間神秘的消失了。如果不是用神秘的非自然因素來考慮的話,也許騎士先生是貓起腰藏在城牆的後麵從後庭防禦城牆的一角盤旋而上的樓梯逃走,或者……他老人家選擇了從城牆上跳下去?

我不可置信的站在雨中與大家麵麵相覷,身後是剛剛冒雨從城堡後庭城牆樓梯跑上來的丹妮與“弗利維教授”,聽聲響,樓下還有正在跑來的其他人。。

“你剛剛上來的時候看到有人下去嗎?”“斯內普教授”一把抓住“弗利維教授”。

“沒有,我沒有看到任何人!”“弗利維教授”搖頭,水花四濺。

“聽說漢斯出事了,你們沒有找到他嗎?”這是小丹妮,身上的T恤被水澆的濕透,“他、他不會真的被無頭騎士帶走吧?”

現場一時陷入了奇妙的沉默,大家都帶上了幾分驚恐環望四周,不顧瓢潑的雨水擊打在自己身上。

“諸位,我們還是先回城堡吧,天還在打雷,很危險!”還是“斯內普教授”站出來主持了大局。

“你的手怎麼了?還有你可愛的臉頰,我的小姐?”休息室裏,我用工作人員遞來的毛巾擦著濕漉漉的頭發,然後看著身邊有些沮喪的小姑娘。

“噢。”小姑娘看了看自己的手又摸了摸自己的臉頰,“剛剛我在後庭和貓咪打了一架。”

“看來我們赫敏的克魯克山(故事中赫敏的貓)很凶,很深的傷口,我的小姐,建議你還是去消消毒,還有換件衣服吧,你的衣服已經濕透了,否則會著涼的。”

“謝謝哥哥,您真是個好人!”丹妮吻了一下我的臉頰,向我微笑了一下跑開,分別時還眨了眨眼睛,“你們會找到漢斯的對不對?”

我向這個可愛的小女孩點點頭,隨後陷入了自己的思緒中。剛剛從城堡兩邊的護牆分別往下看,我並沒有看到地上有散落鎧甲,也就是說騎士並沒有跳下去。雖然護牆上有石鑄的衛兵,但是絕對不可能是它們混淆了大家的視線,這些衛兵多年來都佇立在那裏受盡風雨和滄桑,但是至今沒有一條信息證明過它們如魔法學校的衛士一樣會移動。

我又將思緒轉回到眼前的城堡四樓,無法想明白,這樣一個視線一覽無餘的地方個孩子怎麼會憑空消失。它不是第一層,走廊上並沒有什麼活地板或是暗道的存在,而對這一點的搜查我認為自己的專業素質完全可以信賴。外麵的大雨依然沒有停,伴隨著雨聲和吵雜的人聲,我聽到了漢斯夫人的低泣,看著身邊在上下樓層的尋找孩子忙成一團的工作人員和騷動不安的遊客,我苦笑了一下,這麼多人的眼皮下,讓一個孩子失蹤了,難道世上真有魔法不成?

在小漢斯父母的要求下,城堡的負責人——那位“斯內普教授”,他打開了四樓的所有房間,我們切不描述這些房間的裝飾布局,這畢竟屬於公爵大人的隱私,通過那一扇扇緊鎖的門和搜查這些房間,我們知道這裏沒有任何人進來,以我的專業眼光來看,至少沒有撬過的痕跡。

“我可以向您保證,夫人,這些鑰匙在這座城堡中隻有我擁有,它們被鎖在保險櫃裏,除了我沒有人知道密碼。”

“我不明白,先生,您為什麼要強調‘在這座城堡’,這是否意味著還有人擁有鑰匙?”

“您真敏銳,客人。”“斯內普教授”點點頭,“擁有它們的還有公爵夫婦,但是從四月到十月他們並不在城堡居住。而如今,公爵夫婦和這裏至少相距千裏。”

“好吧!”我鬱卒的點頭,看來這孩子就在眾人的眼皮底下消失了,有如魔法。我還記得‘劫美路’和‘拐孩林’的傳說,埃及阿列基沙特亞市的勒比坦利尼亞大街會吞掉美麗的新娘,而加利福尼亞州的安琪兒森林裏失蹤的全是8-9歲的兒童。其實與這樣的世界未解之謎相比,我更願意相信人性的罪惡,鬧鬼和兒童失蹤案對於一個旅遊景點來說,絕對不是什麼好事,會不會是有人故意想要搞壞古堡的名聲呢?這吞掉孩子的可怕魔法之旅後麵,如果隱藏的包藏禍心的貪婪之人,那便是世上最不能原諒的事情了。

漢斯先生憤怒的說:“這座城堡裏可能存在著一個綁架孩子的罪犯!而且……這裏竟然、竟然鬧鬼!而這個鬼很可能是綁架我孩子的犯人,請問,你們要如何解釋這一切?不,你們做的應該是先還給我我的孩子!”在父親憤怒的質問聲中,背景音樂是母親悲傷的哭聲。

“請允許我向大家解釋一下,無頭騎士確實是城堡想要搞的一個活動,雖然我們確實已經做出了仿製的鎧甲,但我們沒有請扮演騎士的演員和構思出要表演的具體劇情,因為這個活動還在策劃中,所以……出了這種事情,我們也非常訝異……”麵對如此狀況“斯內普教授”顯然手足無措。

“您是說城堡裏根本不應該會有這位無頭騎士先生?”

“是的。所以我認為也許這是誰的惡作劇,而您的孩子也許隻是在城堡中迷路走失——畢竟鬼怪之說在世界上還沒有完全被證實。現在的情況還不足以報警,況且不能確定是失蹤還是……綁架。我們已經要所有工作人員到處尋找,相信不久之後會有好消息。”

“可是不可否認的是,騎士出現了。如果無頭騎士是人裝扮的話,那麼誰能解釋一下他是如何在城牆上失蹤的?”一個遊客猶疑的問。

“嗯,我們可不可以考慮一下那個可以載人升降的魔法笤帚?那個為了給孩子乘坐,安全係數是極高的,外表雖然好像是木質的,但是實際上是由鋼鐵製成的,而且承重極強,雖然說是給小孩子乘坐照相,但實際上完全可以承受一個成人的體重,如果無頭騎士從那裏上下的話。”那位事發時也在四樓的導遊先生盡責的描述著一個可疑的景點設施。

“在打雷下雨時,嚴禁在山頂或者高丘地帶停留,更要切忌繼續蹬往高處觀賞雨景,也不要行走或站立在空曠的田野裏,亦應遠離其它金屬製物體,以免產生導電而被雷電擊中……”我慢悠悠的開了口。

“呃,請原諒,先生,這似乎是人人都知道的安全常識。”導遊遲疑的說。

“我隻是借此向您解釋,那個人隻是想扮成幽靈,而不是想真正變成幽靈。”我搖了搖手指,“城牆很高,笤帚外表看似木頭實則本質是鐵,而吊起那笤帚也是鋼索。即使有保護設施,您不覺得在這樣一個大雷雨的天氣身著一身鎧甲乘坐它上下危險係數太高了嗎?而且最重要的是——”我用手指敲了敲窗戶,“如果無頭騎士從那裏上下,就是將自己暴露在內庭裏,讓所有人對他的逃走路線和方法一覽無餘!”

“其實——”“弗利維教授”插言說,“那鎧甲並不是鐵製的,而是塑膠製品。鐵製鎧甲太過冰冷沉重,所以我們選擇了輕便實用的。不過按照目前的情形看,這似乎也不能成為乘坐笤帚逃生的理由。內庭有你們在,而城牆的另一邊外庭是工作人員的宿舍,當時我和幾個客人在躲雨,並沒有發現有人或是騎士什麼的跳樓,而且,大家也看到了,發現出事後,我立刻沿著樓梯上了城牆,當然,什麼也沒遇到。”

現場又陷入了一種奇妙的寂靜當中。

“嗨,我們有麻煩了!”打破靜謐的是剛剛跑上樓梯的貓頭鷹馴養員,他的臉上身上又出現了不少劃傷,“剛剛我清點了一下那些不知道為什麼發瘋如今又飛回來的貓頭鷹,發現我們的海德薇不見了!”

咦?海德薇不見了?我還沒有下手!我愕然了。

“海德薇不見了?”斯內普先生也瞪大了眼睛表示自己的驚訝,“話說回來,戴維,剛剛貓頭鷹棚裏發生了什麼事?”

“真是活見鬼,我也不知道!”這位剛剛被我得知叫戴維的貓頭鷹馴養員大聲抱怨道,“有電話叫我去黑騎士餐廳,說有一隻貓頭鷹飛到了那裏,可是到了那裏,什麼也沒有。可也就是在這時,天上就下了貓頭鷹雨又出現了騎士。等我跑回貓頭鷹棚,把這些騷亂的小家夥安撫下來的時候,喏,發現沒有了我們新來的海德薇。”

“也許它是受到了驚嚇,藏在了哪裏,過一會兒就會自己飛回來。”

“呃,在我看來很難,這小家夥野性難馴。如果它真的不飛回來,我們的損失就大了!如果讓我抓住那個打開籠子的家夥,我一定擰掉他的腦袋!”馴養員忿忿不平的說。

“對不起,我能問一下您接的那個電話是手機還是內線嗎?”我插了一句嘴。

“是內線,不過不知道是哪裏打來的。因為城堡裏的電話都是仿古樣式的,沒有來電顯示。”

如果警察插手,也許可以查到通話記錄,找到電話的出處,可是那又有什麼意義呢?如果來人用的是公用電話,那麼一樣是無用功。

留下那些一籌莫展的人,我偷偷的溜到了貓頭鷹棚,這裏現在沒有人,馴養員還在和“斯內普教授”抱怨。棚中的土地潮濕而鬆軟,地麵上散落著貓頭鷹的糞便和一些看起來是田鼠的遺骨和皮毛,一把掃帚和鐵鍬放在棚中間的地上,看起來剛剛馴養員正在打掃衛生的時候就被叫了出去。

紅線曾經跟我說過一個中國的成語——調虎離山,描述的就是這樣的情況。

貓頭鷹們都在籠子裏嘟嘟囔囔,似乎都在回味剛剛的那場叛亂。我抑鬱的望著其中一隻鐵籠上的銘牌,海德薇,我的海德薇不見了!很明顯,有人在我之前下手了。我的海德薇並不是訓練好的貓頭鷹,也不是魔法世界的信使,它的小爪子打不開籠子上的插銷,當然,這裏所有的貓頭鷹似乎都做不到這一點。

我慢慢的在棚中巡遊,忽而感到鋒芒在背,有雙眼睛在惡狠狠的盯著我,呃,原來是一隻雕鴞,是歐洲最大,最重,最健壯的貓頭鷹,同時也很凶猛,它甚至可以捕捉到狐狸,豪豬,野貓,小鹿等獸類和蒼鷹,因為它也能獵殺其它種類的貓頭鷹,所以是單獨飼養的。此時它暴躁的在自己籠中的樹杈上踱著腳,不時的拍拍翅膀,咂咂嘴發出幾聲不耐的鳴叫。所有的鳥兒中隻有它的羽毛是幹爽的,看起來在剛剛的那場貓頭鷹的騷亂中,它並沒有獲得自由,而看此情形,它對此似乎很不滿。

咦,那是什麼?雕鴞籠下的一抹小小的銀光吸引了我。

那是一枚哈利·波特的徽章,這樣的東西在這個魔法的城堡中幾乎到處都是,粗看之下你也許會認為這也許是哪一個來參觀貓頭鷹棚的遊客遺失的。但實際上似乎並不那麼簡單,因為這徽章上麵還帶著線頭,似乎是雕鴞從人身上扯落的,或是來人為了躲避雕鴞而掉落的,徽章落在土地的表麵,而這塊土地是被馴養員已經打掃幹淨的地方,也就是意味著這是馴養員在接到電話離開貓頭鷹棚後有人進到了這裏,那麼這個會不會就是把貓頭鷹們都放出的那個人落下的呢?

就在我思索的時候,風雨中傳來的一聲驚喜的叫喊打斷了我的思路,我下意識的把徽章放進了兜裏。

“找到了!找到那個男孩了!他在地牢!”

地牢!安尼克城堡中擁有地板活門的,那就是城堡的地牢,地牢有9英尺長,8英尺寬,11英尺之深。從前的犯人們都會帶著腳銬鐐鎖被扔進去的,大多時候,他們會在其中度過漫長的歲月,他們被時光忘記,被外麵的人忘記,所以它們在法語中被稱為“被遺忘”。

上帝保佑,這一次它並沒有被遺忘。

小漢斯就躺在城堡的一個地牢裏,手上身上有幾處劃傷,身上漂亮的衣服也有破損,他在裏麵靜靜的沉睡,在被激動的人們所驚醒後,他揉了揉他那雙漂亮的綠眼睛,驚恐的望著自己身邊放置的一副鎧甲。

“那是無頭騎士的鎧甲。”有人倒吸了一口冷氣,“可是……他不在裏麵!”

我的上帝,他當然不在裏麵,難道你還指望他在那裏用他那副沒有頭顱的身軀向大家致敬嗎?我走到那副鎧甲前,伸手摸了摸,胸甲部分裏裏外外都是雨水,但是下身鎧甲竟然滴雨未沾。真……奇怪!

“漢斯,我的寶貝兒,你可真是嚇死我們了。”漢斯夫婦上前擁抱住自己的兒子。

“我什麼都不記得了。隻是睡著了,醒來後就發現自己到了這裏。”醒來的小漢斯麵對所有人的追問隻是這樣回答,然後他帶上了幾分興奮幾分恐懼的表情望向騎士的鎧甲,“ 莫非真的有騎士幽靈?”

沒有人能回答他的問題,這裏所發生的一切都讓人無從解釋。

我走出地牢,遠遠的望著那團聚的一家三口,心頭卻帶上幾分困惑,總覺得這一家人似乎有什麼不對,但又說不出什麼。我苦惱的思索著這個問題,眼睛卻茫然的環視著四周,牆上多是珀西家族的油畫像,我漠然的盯著打量著這些已經作古的老人家們(即使他們在畫像中還很年輕,可是對我來說他們已經是老人家了。),突然想起一段話。

“是不是象一個你認識的人?”

“下巴有些象亨利爵士。”

“也許隱約有一點。等會兒!”他站在一隻椅子上,左手舉起蠟燭,把右臂彎曲著掩住寬簷帽和下垂的長條發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