蹬鼻子上臉了哈……這廝。
我卷起袖子,又聽見他小聲嘀咕:“……阿夏這名字不行,得添一姓,叫什麼好呢,姓劉好不好,劉夏,你聽聽,好不好聽?”
劉夏,想來就是留下的諧音,他是怕我走吧。我心裏有一點感動,放下拳頭,很乖很乖地垂頭說:“好。”
“不好,”他卻搖頭道:“不好,阿夏這個名字隻能我叫,讓他們叫你什麼呢,姓劉麼——劉良女好不好?”
我被他搖得頭昏腦脹,別說叫我六兩女了,就是叫我七兩男、八兩金我也都認了。
晃蕩晃蕩著,十多天晃蕩過去,就到了京城。這一次朱壽沒帶我進宮,直接將我安置在一個叫豹房的地方,這裏沒有皇宮那麼多的人,規矩也少一些,我問過他為什麼叫這個古怪的名字,他說是他少年時候精力充沛,無處發泄,於是養了不少的老虎和豹子,以豹子居多,沒事時候逮一隻出來,胖揍一頓,也算是舒活舒活筋骨,我於是很為這些猛獸默哀——這都碰上了什麼人啊。
接下來應該籌謀的就是怎樣跟我爹去提親了,可是我爹常年窩在鄱陽湖,估計沒什麼事不肯出來,而看朱壽這樣子,去邊關打了一仗,算是捅了馬蜂窩,我心有餘悸地想起回京時候那些哭得一塌糊塗的老頭,都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他不是全須全尾地回來了麼,也沒少截指頭缺塊皮肉的,他們都哭的什麼呀。
都跟死了親爹似的。
他要是這會兒開口說要去一趟鄱陽湖啊,隻怕他們把鄱陽湖一把火燒了的心都有。
真是個傷腦筋的問題,明明他不過就是一個掛名的將軍,也就是身份貴重了點,皇帝的弟弟麼,聽說皇帝雖然登基日久,卻還沒有子嗣,萬一有個三長兩短,這皇位,朱壽可是躲都躲不掉了。
想起他說起過他的父親就是因為當了皇帝,抑鬱而亡,我擔心了好幾天,偷偷說給朱壽聽,朱壽安慰我說:“不帶這麼倒黴的。”又問:“阿夏,你當真不想我當皇帝麼,如果我是皇帝,你可就是皇後,母儀天下,誰見了你都得下跪磕頭。”
“下跪磕頭很有趣麼?”我搖頭道:“還是說,他給我磕個頭我能多長一塊肉還是多生隻爪子出來?”
朱壽放聲大笑:“阿夏呀阿夏,這古往今來無數想當皇帝和皇後的人聽到你這句話,都該哭了。”末了又切切說道:“你別急,居庸關都讓我出了,總能讓我逮到機會,往江南去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