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十六日,天氣,晴。
即使在大漢帝國的最北方,這個時節也是一年之中最溫暖最舒服的日子,草長鶯飛,萬物複蘇,人在太陽下站的久些,懶懶的暖意就會蕩漾在心間。
自三天之前和伍濟眾人離別後,陳垣便極少出客棧,或在屋裏看書練字,或偶爾到對麵的早餐鋪吃個肉包子、喝碗羊湯,或夜間到擠上金橋與遊客一起賞月。
朝陽還未生氣,雞鳴已過三聲,陳垣也已收拾好衣物。
來到對麵的張家鋪子時,店老板老張頭才剛剛開門擺好攤位,鍋裏的羊骨卻早已沸騰起來,早來的幾位老主顧也都安然落座。
“老板,照例來兩個包子,一碗羊湯,羊湯裏放點芫荽。”陳垣坐下後對老張頭說道。
“好咧,兩個肉包子,一碗羊湯,羊湯裏放點芫荽。”老張頭大聲重複著,手裏也快速的拾掇好,放在陳垣的麵前。
片刻之後,陳垣吃的出了一身的汗,很是痛快。將手中的碎銀放在桌上,和老張頭打聲招呼後就快步走回客棧的房間。
在房間裏來回的走動著,陳垣有些心不在焉,正準備坐下來倒杯水喝,嘩啦一聲突然響起,卻是一著急不小心將杯子摔在了地上。陳垣有些自嘲的笑笑,隨即心中一動,暗歎道:自己定力還是不夠!
喝完茶水,帶著收拾好的衣物,陳垣走出客棧,迎著朝陽向早已打聽好的清虛觀的方向走去。
安陵城的雄偉闊大自不必多言,出城不遠,一片青綠色席卷大地,一派春意盎然的景色。清虛觀的位置所在,就是在離安陵城不遠的地方——清虛山。
陳垣一邊走一邊看著風景,即使極目向北望去,仍舊是一片綠色,禁不住猜測到是麥田還是草原?寬闊的道路上不時有豪華的馬車從身旁走過,也有中年男子帶著和他一般打扮的少年疾馳而去,服飾各不相同,他們的行走的方向似乎是同一個地方,清虛山。
一路閑逛,陳垣來到清虛觀門口時,清虛山的高大雄俊讓人感受的淋漓盡致,心胸不禁也豪氣頓生,隻是豪氣還未來得及變成壯語,洶湧的噪雜聲擠進耳中,擁擠的人群讓清虛觀門前的廣場顯得並不是那麼的寬廣。
所幸此刻,清虛觀的院門還沒打開,相互熟悉的人在各自的圈子內愉快的聊天,也有那善於交際的揮舞起長袖拉攏起人心,自然也有如陳垣這般一人不識孤零零的站在一處。
沒過多久,院門打開,走出幾個身穿月白色袍子的青年,桌椅、筆墨擺好後,一位中年長須,身材瘦小的中年男子立在院門之處向著廣場上的人們說道:“車馬和隨行人員可以在附近找個地方先歇息,測試結果明天才能出來。要報名參加測試的人趕緊排隊報名!”聲音朗朗,不計其數的人感覺宛在耳邊說話一樣聽的一清二楚。
幾條長龍很快擺起,前麵的自然是坐著豪華車馬甚至是乘坐飛劍而來的少年,後麵富家子弟居多,陳垣則被擠到了長龍的尾部。清虛觀的也許早已司空見慣,對此並無任何言語,隻有在有人爭吵時,中年男子喊了聲“肅靜”,場麵便安靜下來,陳垣忍不住輕輕歎息一聲。入的長龍,便不再著急,因為著急也無用,這裏的一切是清虛觀說了算。
輪到陳垣報名時,已然是日落西山,前麵的人都已經排隊跟隨院中出來的人走進院門。月白色袍子的青年頭也不抬大問道:“姓名,年齡,籍貫?”
“陳垣,年紀十五,籍貫豫州白水城。”
“好了,推薦信拿來。”寫完信息的青年抬起頭伸出右手,臉上有著一道不是很明顯的傷痕,憑空增添一些成熟氣質。
“推薦信?”陳垣楞了一下,隨後想起水滄浪的那句“拿著這玉佩就可以入院”的話來。摘下一直吊在胸前的玉佩遞給青年。
這次輪到那青年楞了,推薦信正常情況下都是由各地州、郡、府等開具出的正式文書,推薦的均是來曆清白,天資優異的年,少數由朝中權貴或大富之家推薦的信函則大多是其自家子弟,以玉佩為信物的推薦信確實他從來不曾遇到過的情況。
青年站起身向著負手立在院門口的長須中年男子走去。
“柳師叔,這是那位少年的推薦信物,”說著青年向陳垣指了指,“弟子不知是何物,還請師叔明鑒!”
那柳師叔結果玉佩放在手裏仔細端詳了一陣,也沒能分辨出是院內何人的信物。於是就又順手遞還給青年,說道:“這不是什麼信物,院裏雖也有人佩戴玉佩,但我仔細看過卻又不是他們的。對了,你叫趙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