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重色輕友,舊地重遊煉新愁(2 / 2)

蓧蔓拍了拍她的頭,像看妹妹一樣溫柔地看著她,輕聲說了句:“不當最好。”然後在落影的爪子再次落到自己背上的之前,說:“快回家吧!”然後逃掉。剩落影一個人,不知所措地看著他漸漸離去的背影。

蓧蔓回家吃好了飯,完成了一些作業,然後抓緊趕到她奶奶家前的那個胡同。

再回望路邊曾經的姹紫嫣紅,如今明明剛剛入秋,卻也早已凋零,化作塵土飛灰,融於地下,等待著再次回到自己的家人、夥伴和至愛的身邊。

蓧蔓的心頭暖暖的,天馬上將要一日寒過一日,卻寒不過心上人給予的溫馨與關懷,她像一朵陽光,把他的生活照亮。

蓧蔓停在了她祖母家門前不到十米的十字路口,靜靜地等待著——好像幾年前,也如此一般的耐心與默默。在這個沒有落花紛飛,隻有汽笛喧擾的地方,顯然看不到什麼好精舍,但在不遠處,便是那座,三個人曾無數次並肩走過的橋,即便是換了模樣,感動與失落依舊。曉涵,好久不見,你還好麼,凝沁回來了,你也會祝賀我的吧……

那個特殊的暑假,那個特殊的回歸之前,蓧蔓也不止一次地來到這座橋上,獨自悠悠,徘徊,凝視著水邊,看那粼粼的波光,以及波光中凜凜的眼眸——一切都發生了變化,像肥皂劇一樣,也許根本不知為何。

蓧蔓微笑著,卻再也找不回幾年前的那縷無憂的燦爛,留下的斑斑點點,也漸漸隱去,時光與人性的縱橫交錯,幾橫幾豎,織成了篩子,篩去了稚嫩與天真,這麵的,剩盡了理性與滄桑。鏡花水月的絕美虛無,隻在雨落中化作光暈片片,增了朦朧詩情,減了清秀畫意,至使賞者竟意識透不過氣來,好像眼前從沒見過的景象一般,此時才隱隱驚覺,原來自己,連帶周圍一同觀摩的人群,竟從未真正用心賞過雨,賞過月,賞過花。

稍稍向後拉了拉袖子,露出手表來,瞥了一眼,知道她馬上就會來了,於是再把袖子放回到原來的位置,收回思緒,目視車筐內若有若無的虛空,沉下心來。

一抹倩影躍然餘光,旁邊已多出個人來,他盡量讓自己的表情好看,從口袋中掏出一塊巧克力來,柔聲問道:“要不要?”

那蓧蔓生命中的精靈,巧笑著接過來,看了看,嘟了嘟嘴,十分舍不得似的放到了自己口袋裏,然後抬抬頭,衝蓧蔓笑笑說:“走啦走啦!”

於是二人一起騎上車子,穿過了十字路口,身後雖沒有青蓮朵朵,卻有過客留下淡淡的芬芳。

相伴並不一定相顧言,隻是心與心貼在一起,感受著彼此令人陶醉的呼吸,根本無需多加言語,便深知其存在,便忘卻了路程的長短,忘卻了終點是否將要到來,隻顧得身邊美輪美奐,巧笑嫣然。

可終究是要分開的。就在憧憬與現實的交叉路口,兩人收起了甜蜜的表情,同時換上了冷若冰霜的麵具——他們並沒有事先商量,但神情轉換的一致卻讓對方知道,自己在幹什麼——他說:“你先走。”她微微點了點頭,動作的微小讓其他人看不到,隻有自己和眼前的人才曉得。

來到學校之後,隻能假裝成陌生人了吧。

默契告訴他們,在離學校最近的那個路口,兩人不能再並排前進,為了避免來自各方麵的壓力,他們不得不這麼做。所以隻能強忍著心中的火熱,把眼神,甚至一舉一動,都降到冰點以下。

像淬火。

聽過把燒紅的鐵劍猛地放到水裏的時候,那撕心裂肺的哀嚎,見過那騰騰升起的白霧麼。蓧蔓連把這種痛苦表現出來的機會都沒有,隻能板著臉,忍住失落的怒吼,默默承受。

算了,隨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