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果,最嚴重的老頭活得最好,現在還優哉遊哉。當然,另外兩個兒女也還在,但是狀態不如老頭好。相對而言,症狀最輕的老太太,病生得最晚、最輕,卻反而因為消極情緒和高度恐懼,病確診了半年多就走了。
我覺得,同樣生了肺癌的這一家幾口,結局的天壤之別正體現出一個非常嚴峻的現實:在中國,癌症患者大多數不是死於癌症本身,而是死於對癌症的高度恐懼,或者死於恐懼導致的盲目、過度的創傷性治療。
肺癌兄弟的故事
有兩位姓金的老年患者,是兄弟倆,弟弟也快80歲了。兄弟倆前幾年先後都得了肺癌。哥哥曾經是某大學校長。哥哥先生病,第一時間就找了中醫藥配合治療,一直恢複得很好,已經五年有餘了。因為比我大得多,和我成了忘年交。他的弟弟在南方,稍微晚於他,也生了肺癌。但弟弟及家屬最初不相信中醫,一味地進行創傷性治療,以至於情況很糟,沒有辦法再化療下去了。
弟弟最初不太聽哥哥的勸告,後來,哥哥動員我的博士後,通過我的博士後做了他弟弟的一些工作。又因為也確實無路可走了,弟弟化療也打怕了,故從2009年年初開始放棄化療,就用中醫藥調理。幾個月後,情況就開始大有好轉。現在,他弟弟的病情已經控製,體質也完全恢複,從陰影中走了出來。不久前,我們見了麵,調了處方,他握我手的時候,那個有力的勁,不像是80歲的患者。
肺癌不是絕症
類似的、長期活著的肺癌案例我知道的太多、太多了。可以說,這些經常性事件並非是天方夜譚、鳳毛麟角,也並非“奇跡”,或者說這些患者有什麼特異功能。這些經常性事件背後折射出一個普遍道理:肺癌是不太好治的,特別是晚期,但絕非絕症。之所以人們恐懼,之所以中國肺癌患者相對短命,是源於對肺癌缺乏正確認識。無知(或者說錯誤認識)導致了恐懼,恐懼又導致非理性治療。在心身的多重巨大打擊下,最終痛苦而匆匆地走完了人生!
可見,在中國,首先應該消除患者對肺癌的極度恐懼心理。
怎麼消除患者的恐懼心理?我認為“話療”是個好辦法。“話療”就是醫生、家屬要與患者合理交談,其目的就是消除其對肺癌的錯誤認知及由此產生的恐癌情結。
(1)在家屬的配合下告訴患者患肺癌這個“壞消息”,要有策略地向患者保留肺癌臨床分期等級的實情。通過有效的醫患溝通,幫助患者順利度過確診最初2~3個月的心理應激期,坦然地接受合理診療,幫助患者樹立戰勝疾病的信心。
(2)用聊天的方式向患者介紹肺癌是一種常見病和多發病,像高血壓和糖尿病一樣是一種生活方式疾病,並用通俗的話語,向患者介紹肺癌常用的治療方法。要結合患者的病情和有可能使用的治療手段,使這種“話療”有一定的針對性。
(3)醫生一定要抽出時間同患者進行治療性“聊天”,且要善於“聊天”。聊時要結合患者職業、性格、興趣和病情等主題,了解患者的關注點及疑惑,要對症進行“話療”。
(4)要介紹肺癌領域最新治療進展,結合成功治愈的病例進行“話療”。例如近年來問市的肺癌分子靶向藥物、先進的射頻消融技術、無創性的中醫藥零毒抑瘤方法等。同時,也可推薦經過治療獲益的肺癌患者為其示範,這些對於提高“話療”療效都很重要。
(5)注意腫瘤科醫生和心理科醫生密切合作,對於提高“話療”療效也有幫助。
(6)還應推薦中醫藥治療和自然療法等有益於肺癌患者的治療與康複的方法。自然療法中,郭林功是最值得推薦的,有氧呼吸已被證實有助於肺疾的康複。
此外,針對肺癌患者的其他個性偏差,還需做出有針對性的糾治。對於肺癌患者中多見的退縮、保守者,可采用的方式是:在醫患關係相對融洽的前提下,一針見血地指出他的性格特點或弱點,幫助其分析這種傾向與發病及複發可能存在的聯係,即“告之以其敗”——讓其知曉他為什麼會患肺癌。同時,鼓勵他有所改變。可以把同為患肺癌者組織起來,經常一起活動、相互交流,借同病相求、同病相互激勵,讓他們積極接受糾治,走出性格陰影。
肺癌患者抑鬱傾向比較明顯。有研究提示:80%以上出現骨轉移和顱腦轉移、腦水腫的肺癌患者會出現程度不等的抑鬱,或是原有的抑鬱症狀加重。這些患者更需“話療”,但必須結合有效的“減狀治療”。隻有有效地減輕了患者的骨痛和腦水腫症狀,患者的依從性才會提高,“話療”才會有效。比如說,對骨轉移患者,可明確告訴他:三階梯止痛和雙磷酸鹽藥物應用可以有效緩解骨痛;對腦轉移者,要讓他知道顱腦微創治療、降顱壓和某些藥物的應用常可有效控製顱腦轉移。在此基礎上的“話療”才能改善抑鬱。
肺癌患者中個性特別強、好我行我素者不少。對於此類患者,醫師的心理幹預應有技巧。醫師應充分遵循“告之以其敗,語之以其善”的原則,在建立良好醫患關係的基礎上,充分考慮患者的自尊和在周邊人,特別是妻女前麵已確立的所謂“威望”和“臉麵”,以朋友的身份循循善誘。比如,先以關心的口吻建議他少抽點兒煙,以免咳嗽加劇,自己難受;然後,他很可能因此而咳嗽略有減輕,這時可再建議他逐步停掉。也可以列舉實例告知其利害關係,如我常會這樣對患者說:“其實,多年前我也抽煙,且抽得很厲害。1994年深秋,我咳嗽不止,治不好,於是一氣之下就戒了。現在咳得也少了。後來我悟到:不是戒不掉,就看願不願意!”而此時,千萬別讓他妻女一邊幫腔。這隻會讓他反彈,認為你和他的妻女一樣,層次太低,既煩人,又不足信。因為他們往往是這樣看待妻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