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事業對我同樣性命攸關。
我歎口氣:“是我瞎想。算了,下禮拜一我另外找人去小軒學校查查吧。目前還是公司融資最要緊。”
簡琳的聲音從樓梯口傳來:“哎喲,你們倆還要密談多久啊?可以開始燒烤了嗎?孩子們都餓了。”
她終於耐不住了。
“好了,好了。叫孩子們上來吧!”
顧風華大聲應著走過去,半途又停下,回身衝我點一點頭。如釋重負的樣子。真好像我和他之間有什麼見不得人的秘密。
有是有,但不是簡琳所猜測的那種。
顧風華這樣的男人,徒有個體麵的外表。不幸讓我看穿他的內心世界,自私而虛弱,根本不值得依靠。
吃燒烤時我喝了不少酒,頭腦卻一直很清醒。期間小軒把手機遞給我。
“喂?”我問。
“朱燃,讓我和小軒講話,我要祝他生日快樂。”電話裏是個低沉的女聲。
我嗬嗬地笑起來,還是有點喝多了。
我叫小軒:“是秀雯阿姨。”
“阿姨好!”小軒對著手機甜甜地叫,“我和媽媽在多多家過生日。來了好多同學,還有小狗仔。是的,我很開心,媽媽也很開心。謝謝秀雯阿姨!”
我的心中又一次對小軒產生疑問。他真的像表現出來的這麼快樂嗎?
手機回到我手中。沈秀雯在那頭說:“朱燃不好意思啊。在美國緊急進一批貨,實在趕不回來。我給小軒帶了生日禮物,他肯定喜歡。”
“有什麼要緊,這也值得道歉。你向來最疼小軒,我們都知道的。”我幾乎操控不好自己的舌頭,“洛杉磯不眠夜,沈秀雯女士應該好好享受才是。須知紅顏彈指老,刹那芳華……”
“朱燃,你喝多了。”
“哪裏哪裏。是孩子們的生日令我感觸良多。”
“朱燃,你聽我說。”沈秀雯打斷我,“我現在機場候機,恍惚看見了一個人。”
“人?”
“是……但我不敢肯定。似乎是一個故人。”
我止不住咯咯笑:“秀雯,世界小得很,在機場遇到個把熟人太平常了。你見到誰了?”
她沉默。
“喂喂,到底是誰?”
“要登機了。我周日上午就到上海,再與你聯係。”她掛了電話。
我的酒醒了大半。
沈秀雯與我讀初中時即相識,將近三十年的閨中密友。她至今未婚,單槍匹馬經營一份小生意。早已修煉得油鹽不進,幾乎從不為任何人困擾。
沈秀雯今天很反常。
而我很不習慣。
似乎是托爾斯泰說過,世上不存在絕對平等的友誼。再好的朋友也有主次之分。就像我和沈秀雯,三十年的閨蜜,牢不可破的友情。維持至今的模式,說穿了就是她向我付出。付出耐心、關懷、理解種種,而我隻是從這層關係中索取。我悲傷的時候、失意的時候、快樂的時候、迷惘的時候,沈秀雯總在那裏。我與她的關係,便是如此。
別問我為什麼。要問也應該去問沈秀雯。
我作為占盡優勢的一方,隻希望永遠如此這般地過下去。所以今天沈秀雯似有麻煩需要我的顧念,這令我相當意外。何況我自己也在內外交困之時。閨蜜,到底是靠不住的。
還有誰能解我的愁?
男人?
笑話,天底下最最不可靠的便是男人。
可我真切地知道,今夜我需要一個男人。一個實實在在、健康、灑脫到沒心沒肺的男人。即便薄情寡義又如何,與這樣的男人相處才沒負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