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男孩,女人才露出笑容來。神情變得自然了一些,她摸了摸男孩的頭,笑著說,“好好好,小龍師傅,那你好好照顧他哦。”
“我知道了,你快走吧。”那個男孩沒好臉色地說道。說完,他便走到窗前。將鍾射的額手臂塞會被子裏麵。然後摸了摸鍾射的額頭,又把了鍾射的脈搏。他眉頭緊鎖,像是一個小大人一樣地對鍾射道:“心跳過快你會死的,具體的事情等你康複了以後再告訴你。七日之內不能離開這個床鋪。如果要上廁所,搖響床頭的開關,自然會有人來服侍你。”
“七日嗎?”鍾射問道,有一個問題他有些在意,“我現在是在仙蹤城內?”
“嗯。”男孩點了點頭,“先中城十三境,三劍門福地。絕對不會有人來打擾你的。好好養傷便是了。記住,不要泡妞,不然噴血而亡。”男孩說完做了一個鬼臉,看來他對鍾射印象不壞。
“嗯,謝謝你,小龍師傅。”鍾射笑著答道。他心裏卻有不安心。不過此時也做不了什麼,如果有靈元境的修真者過來,他也沒什麼辦法。他唯有養好傷,盡快偷偷出城,希望沒有引起別人的注意。
七日過得很快,鍾射每日服藥。心率一直平穩,自那女子離開之後便再未心跳過快。特別是他上廁所的時候,本以為這些私事如果讓別人參與,那他肯定會緊張得不行的。卻沒想到他的侍者是個老太,她又聾又啞。她從不與鍾射交流,第一回稍稍有些緊張,但是上萬廁所之後卻也沒有任何尷尬的事情發生。鍾射也就習慣了。
第七日的時候,鍾射一早醒來。他穿好床頭的一套衣服,是一套綢緞錦袍。袖口留著雲紋,質地細膩。他以前隻在大戶人家見過。沒想到自己也會穿上。不過他很不習慣,這衣服和他之間似乎隔著一條鴻溝一般,怎麼穿都不舒服。
鍾射搖了搖鈴鐺,那個老太走進屋來。她似乎一直守在門外未曾離開一樣。鍾射比劃了一下,他在空中花了一個包裹的行裝,然後指了指自己。他想要穿自己來時的衣服。壞了一套,還有一套留在樹上,不知有沒有被人帶回來。
那老女呆呆地看著他揮舞,卻是完全無法理會他的意思。鍾射暗自搖頭,心裏有些奇怪,這老女不能聽聲音,為何拉響鈴鐺她會知曉呢?想必這又是什麼修真法術之類的吧。
那老太見鍾射並無其他要求,便示意鍾射跟著自己走。兩人走出屋子,外麵是一片綠色的景園,兩棵斜柳往院中的水池垂去,池中有一方假山,假山的形狀很巨像,像是一群奔跑的烈馬一般。假山周圍便是這座屋子的廊道,廊道七縱八深,相互穿插,這所宅邸竟然是大得嚇人。
畢竟三劍門是個大門派。在六百裏外的蟾鎮都能開個分舵,這仙蹤城的宅邸應該是主府了吧。
一路上,鍾射遇上一些穿著白衣的男女。他們見著鍾射的時候,都微微彎腰行禮致意。搞得鍾射極為不好意思起來。過了約莫半柱香的時間,鍾射聽到了一陣誦經聲。老太帶著鍾射踏入一方大殿,氣宇恢宏,數十根十幾米高的大柱子將整個房間撐得開闊無比。柱頂蓋著一塊快長條的,雕刻著圖騰的花紋大板。大板之間是透光的玻璃,外麵的暖陽光輝投射下來,在空氣中紋出一段光路,看起來有著一股說不出的神聖之感。
此時,殿下正縫有師傅講經。
“大道千帆,獨取一幟。心思不逾,方可得道。不為過者,知而善嫣……”大殿上方的講席台上端坐著一個白眉老者,老者手裏拿著一杯書冊,一聲聲說著。那聲音如同有魔力一般湧入耳朵,印在心口。鍾射從未覺得有人說話會這麼好聽,讓人想一直聽下去。
大殿下麵坐著上百個人。他們大多年齡不大,有些還是未滿十歲的孩童。他們都閉著眼睛聽坐上的老者誦讀。這情形,好過任何一個凡人的私塾學堂。
鍾射看得暗暗讚歎。
老太停了下來,眉宇間有些不高興的樣子。鍾射回過神來,吐了吐舌頭,然後跟在老太身後。過了大殿,繞行出來。又走過幾個轉角,鍾射來到了一個會客大廳。這是一座不大的屋子,說是不大,卻是和剛剛的大殿相比。這屋子本身也不矮,六七米的高度。全木構件,屋頂覆瓦,門窗蒙紙,古色古香。
屋子中門打開,似乎是在等待鍾射一般。那老太送鍾射到門口便不再行走了,她指了指屋內,示意鍾射獨自進去。
鍾射心裏有些奇怪,不過也算是走走過場。他便沒多少懼意,走入大廳之中。剛過門檻,他卻被屋內的陣勢驚呆了。
屋內人不多,七個男人,三個女人。女人都是年輕貌美,看起來最多三十出頭。男人有一個老得頭發花白的,剩下的都是中年男子。其中一個中年男子端坐在堂屋正中,他額寬連窄,麵容刀削斧劈一般。一雙眼睛猶如射出金光,他身穿灰白素衣,手上端著一碗茶。端茶的手指上環著一枚玉扳指。他給鍾射印象很深,不端是他處在高位,而是他看鍾射的眼神,似乎將鍾射裏裏外外都看穿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