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
“大人,小人冤枉啊,小人是真的不知道會出這樣的事情啊!”劉石頭磕頭如搗蒜,那力道連史無名這種見慣磕頭的人都覺得額頭發疼。
“小人怎麼會引人去害大人……”劉石頭說話都帶上哭腔,“是一個中年婦人塞了錢與我,她說所聽聞大人尚未娶妻,便想為自家小姐提親,可是這小姐卻又想偷偷見上大人一麵,便尋到了我說,在大人到後園休息的時候給那棵靠牆邊上的那棵杏樹栓上紅布條,人家隻是想借著牆頭偷偷看上大人一眼……”
“哦,杏樹上的紅布條啊!”蘇雪樓感歎了一下,史無名覺得那話裏話外總有一種‘紅杏要出牆”的不良味道。
“是啊是啊,小人怎想到那女子竟是生的這等蛇蠍之心,竟然是刺客,小人真是萬死、萬死……”
“別萬死了!”史無名打斷他的話,“還是說說尋你的那個女子樣貌如何吧?”
“這個……她麵上是罩著青紗的,應該是三十多歲的樣子,身上的衣料感覺挺不錯的,小人當時覺得她大概是哪家大戶千金的奶媽什麼的,覺得這與大人也是好事,所以也就沒多思量。後來大人出了事,小人這個後怕啊!曾到街上和各家客棧偷偷的去尋過她,可是小人連她麵目都未曾看清,隻是記了個身形,哪裏尋的到人?正惶惶不可終日之時,李大人和總管就尋了上來……”
“莫要為難他了,他也是無心之失,我不是也沒有大礙麼!”看著崔四帶著劉石頭離去的背影,史無名說。
“這個曉得,我又不是酷吏。”
你的手段比酷吏可怕!酷吏最多誅其身,而你不僅誅其身,還要誅其心,又沉默又滿肚子黑水的家夥最可怕——這是史公子的心聲。
“你這個算什麼?桃花劫,莫非是因為你長的醜,人家姑娘沒看中你覺得你留於世上實在是汙人耳目所以決定替天行道為民除害雇了殺手?還是你做了負心漢,辜負了人家姑娘一番情意,始亂終棄,所以才逼得人家痛下殺手?”
“……”蘇雪樓,不帶平時不說話,一說話就這麼損人的!史無名狠狠地朝天翻白眼。
“不過說實話,我調查了那些你判罪下獄或是被秋訣的罪犯的親人,也沒有說期望尋仇報複的,關鍵是我絕對肯定那個人是職業殺手,一擊不中,立刻就跑,招式也不拖泥帶水,幹脆利落!”
“忠卿……不是我多心……”
“什麼?”
“我怎麼覺得你挺欣賞那個殺手的?”
“……”
“話說回來,敢於行刺官員,這人不是一般的大膽,你不妨回憶回憶到底有什麼值得被人殺的事情。喏,你不是也是從州裏回來後遇到的這事情,那裏正是多事之秋,莫非你在那裏惹上了什麼事端……”蘇雪樓問道。
“那天不過是去州中遞一個公文,又領了一個文告……然後遇到幾位同僚告誡我近日有上峰來查需得謹言慎行——都是仁兄你的那件事惹出的後遺症……然後遇到了刺史家的胖小姐,這小胖丫頭折了一枝花給我,我便給她講了個故事,隨後刺史夫人出來把她領回去了——也沒和她怎麼交談,不過是簡單的應對,從州府裏出來後就是到州中的聽風樓吃東西,然後又到集市買東西……”
“看來也沒什麼可說的了,我以為像是無名你這般風流倜儻之人,怎麼也應該去尋尋那蘭蕪苑的花魁娘子,如何就去招惹那刺史家的小胖丫頭了?——她今年才八歲!”
“那孩子為了折花跌了一跤在哭!”史無名幾乎要用白眼來看蘇雪樓了,“我把她扶起來,就順嘴給她講了佛祖拈花一笑的故事哄哄她……怎麼這事情一到蘇兄你的嘴裏就完全變味道了呢?”
“大人,鄰縣的王大人的公函。”崔四去而複返,手中拿著一封信,“他將人快馬送過來了。”
史無名急忙接過信函。
“人呢?”
“人在外堂。”崔四答道,他接著對史無名說,“我覺得這廝麵相輕浮,所以就先把他扔在外麵了!”
“崔四你又何時學會了看相?”史無名打趣說道,自己的這個管家自從從府中揪出了劉石頭後,就開始草木皆兵,覺得人人都不像好人。
唐無琅也算少年英俊,穿了一身白衣,衣擺上還繡了一隻桃花,看到史無名倒是很驚喜,並自問能為結識一縣父母而高興,隻不過他那故作風流瀟灑的樣子讓大家都不怎麼喜歡。本來麼,“五陵年少金市東,銀鞍白馬度春風。”描繪的是蘇雪樓這樣長的漂亮的事業有成多金的年輕人,世人都覺得這樣的人打馬風流還可以理解,因為有本錢讓他折騰!可是如果你沒有錢,寄居寺廟,本應該苦讀上進,正是應該打拚的時候卻早早晚晚想些有的沒的,花魁豔舞,就有點讓人覺得輕浮。
史無名詢問了幾句,沒有得到任何信息,打發他下去,便著人去尋姚春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