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無名又慢慢的轉回來,來到昨夜發現的那小池旁邊。
池水還算清澈,池底卻結了一層厚厚的苔泥,隻是那假山石上結的不多,黑綠掩映,倒也相映得趣。史無名覺得那假山石糾結成一堆堆在那裏,不若分散開來更顯得隨意自在——他那獨特的審美之心又爆發了,於是他伸手去拿那最頂上露在水麵的那一塊石頭。
他剛剛將手觸到那石頭,卻見水中的遊魚忽的驚惶亂竄,都四散躲避,遠遠的躲開那堆假山石去,史無名覺得有趣,就來來回回的在那裏試來試去,調弄的一群魚疲於奔命。
“史賢弟真是好雅興!”就在史無名最得趣的時候,一個聲音在後麵幽幽地說。
史無名回頭一看,不禁暗暗發笑,蘇雪樓這一晚顯見得沒有休息好,烏泱泱的兩個眼圈掛在臉上——他昨晚什麼也沒找到也沒休息好,滿身塵土,麵色發白,讓蘇公子不複初時風流倜儻之風。
“你看看後麵的那山牆,已經坍塌,這個院子任誰想進都是進得的!而且再看看那兩個和尚,他們對於這廟就如同聾子的耳朵,擺設而已,隻怕這裏有什麼事鬧翻天,他們也不知道哩!”
“是啊,大概正是因為如此,有人才相中了這裏吧!蘇兄,你知不知道,我現在能想明白,姚春桃為什麼要殺死唐無琅了,也明白唐無琅為什麼要跟蹤姚春桃了!”
“啊?為什麼?”
史無名微微一笑。
“因為姚春桃就是刺史大人的那個神秘的情人。”
“什麼?!”
“你這麼說有何憑據?”
發出驚呼聲的不僅僅是蘇雪樓還有李忠卿。
“哎呀,忠卿,看起來你起的比我們早的多嘛!”李忠卿是從前殿過來的,而且身上的衣服整整齊齊,褲腳已經被打濕,看起來已經出去了一趟了。
“昨夜返回縣中的衙役今晨前來回報,姚春桃並沒有回家,而她昨日也沒有到靜檀寺上香,自然也沒有和她的妹妹同去。我已經派人到她在州裏的脂粉鋪去尋人了,不過定然會撲空。因為剛剛我回來的時候,有一個清晨上山采蘑菇的人來報告,發現了一具屍體——應該是姚春桃!”
“她也死了?!”這是史無名和蘇雪樓一起發喊——本以為這姚春桃是本案的最關鍵之人,尋到了她就能結束這一切,誰想到她也沒有逃脫死亡的魔掌!
沿著一條泥濘的小路朝案發現場走去,史無名走的有些急,連帶著傷口也痛了起來,但是,此時他也顧不得這許多了。不久之後,他在低矮的灌木叢中看到了一團粉色,而守在那團粉色旁邊的,正是他縣衙的捕快。
史無名分開樹叢一看,果然一具女屍躺在那兒。那正是姚春桃,隻是這時候想要認出她的麵目卻有些艱難。
姚春桃本來杏臉柳眉,麵皮細膩白淨,可是眼下卻被抓扯的不成樣子,傷痕血跡遍布,左右臉蛋上還各被人劃了三刀,那頭梳成最時髦樣式的發髻已經被扯開,雜亂的如同一把亂草,而衣服也是淩亂不堪。一塊白色的麵衣已經染上血,丟棄在她耳邊的土地上。而她是被勒死的,她的雙手還緊緊的揪住脖頸上的那條繩子。
“她這個樣子倒像是曾經被人用強!”
“可是,蘇兄,唐無琅的指甲裏並沒有皮屑,而且身上也沒有遭到反抗的痕跡,可是你看看她的指甲……”史無名執起了姚春桃的一隻手,那長長的指甲裏分明有屬於襲擊者的東西。
“也許,她是被人滅口?姚春桃不得已用鋼針殺死了唐無琅後,但是在逃跑的路上被滅口!”
“為什麼這麼說?”
“史賢弟你不是說姚春桃是錢文廣的秘密情人嗎?那麼她一定知道錢文廣的許多秘密,錢文廣正處在風口浪尖上,將她滅口也不是不可能的。”
“蘇兄這種想法不無可能,但是我認為殺死姚春桃的……另有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