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見過大世麵的生意人,有時出手就是大方就是豪爽,這次沒給我買金鹿大輪自行車,也就是大金鹿加重自行車。大金鹿後輪采用倒輪閘,向後輕倒即可刹車,前輪采用杠杆觸閘,刹車力強,其主要特點是“三大一吊”:大飛輪、大牙盤、大扣鏈子、吊簧鞍座,非常的堅固耐用,是當時農村最流行的交通工具,載人馱東西串門走親戚樣樣領先,走親戚時一家四口很輕鬆,男的當然是司機,大孩子坐在前麵車梁子上,後麵老婆坐在後座子上攬著小孩子,一家人歡聲笑語精神百倍車輪滾滾浩浩蕩蕩,去鎮上的磨房推磨更是方便,沒車子的人家要用小木頭推車負重步行,而騎自行車就方便多了,找根繩子把一袋麥子往後座子上一刹,片上腿立馬開路,輕輕鬆鬆萬事完畢。這次老爹沒給買敦實耐用又便宜的大金鹿,而是給我買了一輛貴出好多的永久牌小輪自行車。大輪車子剛才說了除了載人還載貨,而小輪車子主要是載人,當時在農村基本上都是大輪車子,小輪車子不常見,因為莊稼人都覺得小輪車子不劃算,比大輪車子貴不說,還不實用,不如大輪車子馱東西多。就是在我們鎮上初中四五百學生中騎自行車上學的有二百多,但是小輪車子是屈指可數的,除了範小君幾個鎮上的高幹子弟外,家在農村的騎小輪車子的是鳳毛麟角,那些鳳毛麟角們也大多慘不忍睹,要麼是殘疾要麼是奄奄一息,最好也超不過我原先騎的那輛――除了鈴鐺不響哪兒都響。為什麼說老爹有時大方豪爽呢,前麵也說過了,那就是我爹是一直比較摳的,像這次這種時候很罕見,估計這次是不知那根筋突然走錯道了。
新自行車就是不一樣,騎上不但有一種飄飄欲仙的感覺,而且實際操作也老帶勁了:太溜了,跑起來刷刷的,鈴鐺一摁杠杠的。關鍵是自從騎上新自行車後,人不但變得正常了,而且也立馬精神了,以前那種煙視媚行猥猥瑣瑣一下就一掃而光不見蹤跡了,大有頂天立氣宇軒昂之勢,最主要的是自從騎了新自行車眼不花了,頭不暈了,腰不痛了,腿也不抽筋了,一口氣吃上五個大饅頭都不用吃鹹菜喝口水了,不信你可以試試,但是不管用或是噎著了可別找我。不過碰到同學特別是碰到女同學時還是和騎那輛破自行車一樣,就是臉從額頭紅到脖子根心嗵嗵的亂跳,我知道以前是羞的,現在則是自豪加激動的。
看了以上內容,別以為哥是隻知道臭美而不學巫術的花花公子或是油頭粉麵的奶油小生,嬌裏嬌氣吃不得苦衣來伸手飯來張口之輩,恰恰相反,如果是實事求是不帶一點吹的丁是丁卯是卯的講,咱可以說是集中國勞動人民勤勞智慧之大成。別吐了,說得可能有點大。不過,還是有很大實事成分的,不信,不信就聽我慢慢道來,智慧方麵的就不用講了,咱這腦子是禿子頭上的虱子明擺著的,就隻說勤勞吧!在我五六歲的時候(說實話,五六歲之前實在是沒有一點記憶,可能是五六歲之前咱這神童的腦子還沒開竅,絕對是的),家裏正是困難時期,俺爹俺娘要忙地裏的事,前麵講了那時最現代化的農業機械化是牛拉的平板車,地裏的一切基本靠肩抗手刨。收種季節就先不說,隻平時就會忙的要命,一遍一遍的鋤地,一遍一遍的拔草(那時還沒有噴霧器,更沒有除草劑,隻能全靠手工),一遍一遍的澆水(那時也沒有水泵,溝裏水大的時候可以自流,如果水小了要用扁擔挑水一顆苗一顆苗的澆),一遍一遍的施肥。所以,除了冬天,人基本長在地裏。這個時候也正是俺爹的繩子加工剛起步的時候,種紅麻、泡紅麻、扒皮、晾曬、紡行頭、合繩子、走鄉串戶賣繩子,全得在種地的間隙親力親為。劉蘭芳經常說無巧不成書,我家也是,也正是這個時候我那偉大的弟弟誕生了(sorry,我弟弟的偉大下回分解,這裏沒工夫說),那個時候俺爹俺娘可以說是通宵達旦日理萬機、廢寢忘食夜以繼日,是不是詞用得有些大啊!好像在小學語文的一篇課文中描寫周總理時學過這幾個詞,反正是俺爹俺娘忙得焦頭爛額手腳並用、無冬無夏應接不暇。那時,我還沒上學,你可能奇怪,都這麼老了咋不上幼兒園啊!我鄭重其事的告訴你,真是沒上,也直接沒想上,因為那時還不知道有這東西怎麼想啊。再說了,就是想也沒有啊!這樣,照顧老弟的重任當然是理所當然義無反顧的接了過來。幸虧老弟是早產,從小就比較瘦小,都半生日了還和一隻大兔子差不多,要不然一個五六歲的大男人怎能抱得動他。現在別說五六歲的孩子,就是七八歲、十一二甚至十七八一二十的的大小夥子,我那個娘哎,你看嬌嬌的,那真是個捧在手裏怕摔了含在嘴裏怕化了,從這一點看咱是發自內心的佩服自己啊!這絕不是自戀,是實力啊。不光是看孩子,俺娘既得忙地裏的莊稼,又得忙家裏的繩子,整天忙得的幾乎手腳不沾地,對老弟是直接照顧不上。但是小孩子吃的多,當然更準確一點主要是次數多,一天不是三頓而是三的數倍頓,所以,咱還得喂弟弟,當然不是喂奶,純天然的咱缺少這樣的部件所以沒這功能,人工的吧那時也沒有,可能有,但我們那一旮答當時是沒有的,也沒聽說還有這玩意。隻有麥乳精,也比較稀缺,就是用麥乳精喂起來比較麻煩,得先用開水浸了,再涼的不冷不熱,然後用小勺不能多不能少正好的一勺一勺的往嘴裏喂。這是個技術活,雖然咱比較利索,可俺娘終究對一個五六歲的小孩子不放心,用熱水瓶的時候太危險,一不小心燙著大的熱著小的都不是個好事,所以俺娘明令禁止我喂兄弟麥乳精,因此平時喂弟弟的大多是餅幹。不要小看喂餅幹,也是個技術活,不要以為隻要嚼碎了吐到食指上,然後再抿到老弟的嘴裏即可。現在說著怎麼這麼惡心呢,有次和老弟聊天,不知怎麼就說到小時候這麼喂他了,他聽了後當場就把早晨飯給哇哇的倒出來了,過後竟然三頓沒吃飯,我問他怎麼了,他說看到我就像小沈陽說的那樣——有一種大海的感覺,我知道兄弟不是暈船而是相當的暈船。雖然我是嚴格按照操作規程來喂老弟的,但是,很多時候一包餅幹都快下去一半了,我都撐得老難受了,可老弟還是餓得哇哇大哭。有次,鄰居大娘見了就對我說:馳子啊(我們這裏熟人稱呼人的時候習慣在小名後麵加上一個子,比如我叫張俊弛,小名叫俊馳,這個小名就是學名去了姓,不像我的一些同學的學名還可以,小名就慘了什麼狗剩、貓蛋、二貨……扯遠了,還是說我吧。大娘也學會了簡約,沒叫我俊馳,而是省略了一個字“俊”字成了馳子,把好好一個名字糟踐的直接不像樣,還好幸虧沒叫張小嬌,要不就成餃子了),你兄弟都餓得不行了,你就少往下咽點,多喂喂你兄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