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曉潔怎麼也沒有想到,命運會在情人節之夜改變。
情人節晚上,白曉潔和豬頭去看“民謠在路上”的演出。本來她要和蝦米去錢櫃唱歌,因為蝦米小氣,講好給她買新手機,結果說最近手頭緊,沒買。白曉潔一肚子氣,就跟豬頭走了。
這是個可以容納一千多人的室內演出場地,擠滿了站著的人。演出開始後,台上的歌手賣力唱,台下歌迷瘋狂扭動身體。白曉潔被感染了,也扭動著身體。豬頭劇烈地晃著腦袋,很嗨的樣子,手卻不停地往白曉潔的屁股上摸。白曉潔拍開他的手,說:“老實點。”她不喜歡在大庭廣眾之下摳摳摸摸。豬頭老實了會,又把手摸到她屁股上。白曉潔不好發作,隻好躲悄悄開了他。豬頭不知道她轉移了地方,手摸到了另外一個姑娘屁股上,那姑娘不由分說,扇了他一記響亮的耳光。
豬頭理虧,不敢發作,也不搖晃腦袋了,站在那裏,用目光尋找白曉潔。他沒有找到白曉潔,摸了摸火辣辣的臉,心想,這姑娘下手也太狠了。豬頭心裏灰灰的,覺得無趣,離開了演出現場。
豬頭離開時,民謠歌手馬條正在唱《封鎖線》:
我躲在為自己設計多年的陰影裏
從未曾奢望有誰能打得開
然而你劃破沉寂出現在我眼裏
從我的封鎖線進入我的心
你還懵懂在初開情竇
卻不領悟我情跡斑駁
隻是在任性地撒著嬌
在我垂暮的心靈湖泊
倒映你天真燦爛的笑
你叫我如何能走得掉
啦啦——
豬頭氣呼呼地蹲在門口抽煙。寒風凜冽,不一會,他就受不了了,清鼻涕流出來。豬頭擤了擤鼻涕,從口袋裏摸出皺巴巴的紙巾,擦了擦鼻子,然後走進旁邊的咖啡館。
演出結束後,白曉潔找不到豬頭,出門後打他手機。
豬頭說:“我在咖啡館裏,你進來吧。”
白曉潔說:“我不進去了,你出來吧。”
豬頭說:“我還沒有喝完咖啡呢,進來陪我喝完咖啡就走。”
白曉潔無奈,隻好走進咖啡館。
豬頭對麵坐著一個女孩,他們在說著什麼。白曉潔極不情願地坐在他身邊。女孩笑了笑,離開了。白曉潔說:“她是誰?”豬頭說:“我也不知道她是誰。”白曉潔說:“不知道你還和她打得火熱。”豬頭說:“就隨便說了點話。”白曉潔說:“你是夠隨便的,豬頭!”
白曉潔的手機不斷有信息進來,她也不停地發著消息。
豬頭把頭湊過來,看她發消息。白曉潔坐到他對麵,他就看不著了。
豬頭說:“你給誰發消息?”
白曉潔說:“一個朋友。”
豬頭說:“什麼朋友?”
白曉潔說:“你管那麼多幹嘛。”
豬頭臉色不太好看。
白曉潔去洗手間,手機放在了桌上。在強烈的好奇心驅使下,豬頭一把抓過她的手機。豬頭看著手機中的消息,臉上風雲變幻。原來白曉潔是在用手機短消息和蝦米打情罵俏。他把手機用力扔回桌麵,站起身,氣急敗壞地走了。白曉潔回來後,豬頭不見了蹤影。她以為豬頭也去洗手間了,就坐下來等他。等了好大一會,豬頭還是沒有回來,她就撥他的手機號碼,豬頭手機竟然關機了。
白曉潔惱火,起身就走。
一個長得甜美的女服務生微笑地說:“小姐,你還沒有買單呢。”
白曉潔說:“他沒買單?”
女服務生說:“是的,他走的時候說,你會買的。”
白曉潔內心哀叫:“他媽的,這算什麼事!自己怎麼總是碰到這樣惡心的男人。”
夜深沉。
寒風呼嘯。
天上飄起了雪花。
此時,城市就是一個巨大的墳墓。
那些在夜色中遊走的人,是孤魂野鬼。
這地方比較偏,白曉潔等了好大一會,也沒有看到出租車的影子。她十分後悔和豬頭一起過情人節,早知如此,還不如和蝦米去唱歌,再不際,在家看個影碟也比出來強。白曉潔心裏悲哀到了極點,發誓再也不理豬頭。
白曉潔在風雪中瑟瑟發抖。
她感覺自己就是一條無家可歸的流浪狗。
就在這時,一輛銀灰色的現代轎車停在了路邊。
司機從車窗探出頭,笑著說:“美女,坐車嗎?”
白曉潔看到的是帆布帽子下一張瘦削的臉,他那雙小眼睛特別有神,閃著莫測的亮光。白曉潔警惕地看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