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聽到了石頭落地的聲音,放下了雙手。月光下,她的臉是蒼白的,和我的臉一樣蒼白。她站在那裏,左顧右盼。她一定不知道我藏在哪裏,我猜她會趁機逃走。她大聲說:“你藏好嘍,我來找你了——”
我在黑暗中冷笑。
果然,她沒有到別墅裏尋找我,而是輕手輕腳地朝別墅區外麵走去。我的猜想得到了印證,她真的要逃。我不動聲色,她逃不出我的掌心,就像逃不出命運的安排。她就要走出別墅區時,停住了腳步,又左顧右盼起來。我很清楚,她在發抖,內心充滿了恐懼,她的思想在激烈地鬥爭,該不該逃。我想,過會,她就會朝別墅區外狂奔而去。那時,我就會像隻獵豹,跳出窗戶,朝她追過去,把她按倒在月光下的草地。
出乎我的意料,她竟然回來了,沒有跑。
我內心有點發冷。
她為什麼不跑?
如果她找到我,難道真的放了她?
放了她,無異放虎歸山,盡管她說她隻是個打掃衛生的臨時工。
女人走進一棟別墅,說:“我看到你了,你就在那個角落裏躲著,出來吧。”沒有人回應。她走了出去,又走進了一棟別墅,還是那樣說:“我看到你了,你就躲在那個角落裏,出來吧。”還是沒有人回應。走出這棟別墅後,她就在外麵遊蕩,嘴巴裏說著和剛才一樣相同的話。她根本就不知道我藏在哪裏,瞎懵,以為這樣我就會現身,就會放了她。她也太弱智了,就這樣的貨色,還敢出來當誘餌。
我能不偷笑?
她就站在我藏身之處的窗外,往裏麵張望。我像烏龜般把頭縮了下去,屏住呼吸,她一定沒有發現我。她說:“你出來吧,我真的看到你了,別躲了。”騙鬼,就我這樣的心理素質,還能被你誆出來,你想得美。果然,她站了會,就離開了。我看著她再次朝別墅區外麵走去。
走到別墅區大門口時,她遲疑地往回望了望,然後,撒腿就跑出了別墅區。
我大聲狂笑。
她一定聽到了我的狂笑,而且,她一定在發抖。
她沒有想到,我會在黑暗中注視著她。
我真的像隻獵豹,跳出了窗戶,朝她追了上去。
這個笨女人根本就不知道我跑得有多快。我是獵豹,我是疾風。驚惶的女人很快就被我撲倒在野草地上。我聽到了她粗重的喘息,我按著她,輕鬆地說:“我說過,你跑不掉的,你為什麼要跑呢。我小時追過兔子,兔子都跑不掉,你還能跑掉,簡直是笑話,你以為我是烏龜呀。”
女人驚恐萬狀,顫聲說:“你,你要把我怎麼樣?”
我說:“本來,你隻要陪我捉迷藏,也許我真的放了你,可是,現在——”
女人尖叫道:“你到底要幹什麼——”
說著,她一腳踢在我褲襠上。
“哎喲——”我慘叫道。
媽的,真狠哪,她怎麼能夠踢我呢?活在這個狗操的世上,我最痛恨別人攻擊我。我突然變得狂暴,雙手掐住了她的脖子。
任憑她怎麼掙紮,都無濟於事。
最後,這個可憐的女人窒息而死。
她的屍體就那樣橫陳在月光下,一絲風也沒有。
我把她的屍體拖進了一棟別墅裏。我坐在屍體的旁邊,呼吸著屍體散發出的氣味,那還未寒冷的屍體尚存著人間的氣息,我清楚,它在漸漸地變得冰冷,漸漸地發臭,漸漸腐爛……漸漸地與這個世界沒有一點聯係。
可是,黑暗之中,我在等待,等待屍體中長出綠色的植物,開出鮮豔的花朵……
花榮講完他殺人的故事,白曉潔心驚肉跳,說:“我不相信這是真的。”花榮笑了笑,說:“你愛信不信。”白曉潔說:“我當然不信,不過,還挺嚇人的。”
這時,坐在一旁的陳老板說:“花先生又在講殺人的故事了吧。”
白曉潔說:“是呀,你怎麼知道?”
陳老板笑笑,說:“花先生變態,經常講的,他一個人來吃飯,無聊,就讓我坐在他對麵,給我講殺人的故事。”
白曉潔說:“你相信他講的是真的嗎?”
陳老板說:“鬼才信,他要真殺了人,還能在這裏吃飯,還能給你講,早抓去槍斃了。”
白曉潔笑了,說:“我想也是。”
陳老板說:“他是想嚇唬你。”
白曉潔說:“嚇唬我對他有什麼好處呢?”
陳老板說:“那我就不知道了。”
白曉潔對正在抽煙的花榮說:“你說,你嚇唬我對你有什麼好處?”
花榮沒有回答她,隻是笑,笑得十分詭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