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呲著牙:“不客氣,羅達爾......”
羅達爾來源於讓人痛恨的蟲子,它們是蟲子中的敢死隊,會吃掉誕下自己的母體,再一次進化後瘋狂的屠戮所看到的一切。它們是整個蟲族中最殘忍最低能的生命體。無序,混亂,為毀滅與戰鬥而生。
海克很高興我這樣叫他,笑得更開心了。
我瞥了一眼嬉皮笑臉的海克,一腳揣在他屁股。“走吧,你這個雜碎,看今天還能不能活著回來。”
他踉蹌了一步,回頭衝我笑道:“我隻希望今天不會為所有的新兵收屍,我們已經好久沒有新夥伴加入了,哪怕他隻能活過兩個星期。”
我看著海克的眼神,那種溫和中潛藏著瘋狂的神色,就象饑餓的災民看到糧食,又或者雄獅看見受傷的兔子。
詹姆斯在旁邊不滿道:“海克,不要用那種眼看我們,我不是你的獵物。你應該向隊長學學,保持平常心,懂嗎,平常心,該死!你還在看,你相信嗎?我可以把你的腦袋敲進牆壁裏......”
詹姆斯在說這話的時候肯定不知道,我正在計劃著自己的另一隻皮靴,我已經有了十八張飛蟲的腦皮,還缺少十二張,恩...至少是十二張。這是一個艱巨的任務。
海克聳聳肩膀,嘴邊露出不和諧的笑。就是將嘴角拉得很高,直到耳根的位置,嘴唇會因為拉扯而變成一條細線,而肌肉則充分的扭曲,將一隻眼睛壓迫得猙獰。
這是隻有麵部肌肉損壞的人才能夠做出的表情,這也是海克最喜歡的表情。
海克惡嬉嬉道:“詹姆斯,把你力氣留到外邊使吧,我可不願意下一次看見的是你的黑白照片。”
詹姆斯恥笑道:“你腦袋壞掉了嗎?這個年代怎麼會還有黑白照片?”
“你知道的,遺象就是那樣。”
“你!”
不善言辭的詹姆斯怎麼可能是語言學研究生的對手,這根本就不是一場勢均力敵的戰鬥。三言兩語,詹姆斯敗北比預料中來得要快。他撓著腦袋,氣憤得還想說什麼。不過這顯然改變不了事實,以詹姆斯的頭腦,最終隻可能發展為鬥毆或者械鬥。
我適時的做出凶狠的樣子:“好了,你們兩個混蛋,再磨蹭下去,中田會殺了你們的。”
果然,中田的名號還是很有作用的,兩人各打了一個寒戰,終於安靜下來。
通道很安靜,靴子敲打地麵,回響著“鈳鈳鈳”的聲音。盡管燈光很亮,但盡頭還是顯得幽森。所有的金屬門都緊閉著,無論裏邊是有人還是沒人。電視的聲音會被調到最小,睡覺的家夥門會用棉花塞住耳朵,然後再用被子捂住腦袋。通訊線當然也會被拔掉,乃至屢滅不止的蚊蟲也不再扇動翅膀。每隔兩個星期,這裏都會出現一次這樣的情況,壓抑的安靜。至於為什麼,居住在EB中的人便是用腳指頭也能想到,是的。我發誓,絕對不會有人願意和“連續殺人狂”“瘋子”“怪癖者”“食屍人”走在一起,這對那些生活在夢想和天堂裏的人來說,這本身就是一種災難。
武器室在通道的盡頭往左拐,乘電梯到最低層,需要刷卡進入,這種卡隻有十二份,但已經易主多次。
閉合的金屬門打開,我聞到了讓人歡喜的味道,是鮮血與汗水糅合在一起,然後全部浸入金屬中的氣味,非常,非常的讓人振奮呢。所有的目光都象我們看來,海克與詹姆斯大爺一樣的跨了進去。
隻屬於107部隊的特別更衣室,結合了武器庫,休息室,儲藏室等多功能的巨大房間。這裏擺放著士兵們自己裝點的飾物。頭顱,骨架,毛皮,還有武器。
我隨手拿起一把進門處武器架上的高斯手槍,眯著眼睛瞄了瞄海克的背影,槍柄上透來冰涼的金屬質感,不過沒有我喜歡的味道。
“你遲到了。”冰涼的聲音說。
我絲毫沒有誠意的道歉:“抱歉,睡過頭了。”
“看來你心情很好。”
“昨天那個金絲貓讓我很滿意,人隻要睡得好了,一般都會心情愉快的。你呢?聽說伺候你的是個混血美人啊,晚上過得愉快嗎?”
聲音依然冰涼:“沒有,我砍了她一手,讓她回去了。”
“真是暴殄天物啊,送給我多好。不過,你為什麼要砍掉她一隻手?”
“那隻手很漂亮,我很喜歡。”
我眉毛一挑,來興趣道:“哦,我怎麼不知道你有這項愛好?”
“人總是在變的。”
我點點頭:“那你準備收藏起來?”
那個聲音遲疑了片刻:“不,我想有時間做一個新的娃娃。”
“哦,不錯的創意......”
“謝謝,楊。”
“不客氣,中田。”
我將那把沒有味道的槍丟掉,朝自己的儲物櫃走去。我的編號是1,旁邊是2,那裏前站著剛才與我說話的人。他叫中田森,曾經是日本人,現在跟我一樣,無國無家。他是我最好的朋友,天生精神變異者。長期的神經痛讓他的腦袋裏充滿了瘋狂的想法,很值得請慶幸的是,他勇於將它付於實踐,這是很了不起的。同時,這也是很多人都懼怕他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