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三亞,那是我最喜歡的地方之一,這幾年,幾乎每年冬天,我都要去的地方。那裏的天空和海水,讓我癡迷。想起三亞,我自然地想到了那裏的美食,我最喜歡吃的就是墨魚和東山羊了……想到美食,我想吞口水,可我現在沒有口水可吞,滿嘴都是黏黏的東西,我隻是像將要渴死的魚那樣無奈地張了張嘴。我會不會在想完美食後死去?不,不會!我的運氣一直是那麼好的!沒錯,我的運氣的確不錯,否則,我怎麼能夠在三亞度假時撿到李嘉誠的兒子李澤楷的錢包呢?那是很巧的一件事,那天晚上,我和妻子吃完晚飯,回房間去換衣服準備遊泳。沒有想到,我在電梯口撿到了李澤楷的錢包。當我親手把錢包交還李澤楷時,我心裏充滿了豪氣……去年冬天的三亞,陽光依舊那麼好,我和雪村、菊開那夜一起住在大東海的一棟酒店式公寓裏寫作。我記得我們每天下午去海裏遊泳的情景;記得王亦晴、伊秋雨他們從海口來看我的情景;記得憂塵給我送東西來的情景;記得和少君、張大姐他們在一起的情景……菊開的笑容定格在三亞的記憶中,那麼柔美,那麼遙遠,仿佛一片雲彩,在這個黑夜裏漂走,可惜和她說話不多,想起來多麼的遺憾……
那些我走過的地方,是否依舊?
我的懷戀變得那麼悠長而不切實際。
我不想在疼痛中死亡,我要在疼痛中咬牙活下去……
李小壞
迷蒙的光亮。
是的,我看到了迷蒙的光亮。
這應該是13日的清晨了吧!
此時十分寧靜,外麵還在下著雨。我聽到雨聲就更加的焦渴,望梅止渴在這個時候一點用處也沒有。我的喉頭堵著一團黏黏的糊狀物質,它讓我呼吸困難,我必須把它吐出來,否則我會被它憋死。
我使出吃奶的力氣,吐出了那團濃痰,因為用力,我身上的傷口仿佛蘇醒了,劇烈地疼痛起來,像有人用剛刀挖著我的傷口,我的左眼上又有冰冷的血漫進去,循環著流出。
我的左眼被黏糊糊的東西糊住了,完全看不清楚迷蒙的光亮,糊住我眼睛的東西不像是血,有點像我剛才奮力吐出的濃痰。
那迷蒙的光亮給我傳遞了一個信息:天很快就要亮了。
這個時候,女兒李小壞明亮的眼睛突然出現在我的腦海裏,往常隻要我帶她睡覺,她很早就會醒過來,睜著明亮的眼睛看我,還會伸出她肉乎乎的溫暖的小手摸我的臉。
此時她是不是也醒了?
她是不是睜大明亮的眼睛在尋找他的爸爸?
就在前兩天,《鳳凰生活周刊》的編輯郭薔還向我約了一篇寫給女兒的文章,準備發在第六期父親節的專欄上的。
我那篇題為《小壞,你和爸爸心連著心》的文章是這樣寫的:
小壞,爸爸離開你沒幾天,就特別地想念你。爸爸現在離你很遠,在川西的一座大山裏寫作,而你是在上海的家中。我離開時,你哇哇大哭,我的心酸酸的,想起你稚嫩的哭聲,我就想,離開你是一件多麼殘忍的事情。
去年你降生的那天,當你媽媽被推進手術室後,我一個人在外麵的休息室裏焦慮地等待。我突然聽到了嬰兒的哭聲,哭聲很響,我第一感覺,那就是你的哭聲讓我的心抽緊了,渾身顫抖了一下。第一個出來的麻醉師告訴我你媽媽順利地產下一個女孩時,我的眼睛潮濕了。過一會兒,一個漂亮的護士把你推出來了,我看到了一個清秀的幹淨的你,那麼的小,那麼的讓人憐愛,你睜開了一隻眼,我看到你沒有經過塵世汙染的眼睛,是那麼的純淨。那一刻,我相信我們父女的心已經緊緊地相連在一起,再也不會分開。那個晚上,我一直抱著你,讓你感受到爸爸的溫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