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海的手指死死扣住方向盤，儀表盤泛著幽藍的光。
1998年6月27日的日期像道滲血的傷口，車載空調吹出的冷風裹挾著記憶呼嘯而至——二十年前那個暴雨夜，父親陳岩石的呼救聲就是從鋼廠通風管傳出的。
\"叮——\"
手機定位突然跳轉到漢東鋼廠舊址。
導航地圖上，代表當前位置的紅點正在1998年的鋼廠平麵圖與現在的物流園區間高頻閃爍。
陳海猛踩油門，後視鏡裏的靈車如霧氣般消散，裏程表數字重新開始遞增。
當他衝進鋼廠廢棄的調度室，手電筒光束掃過斑駁的牆皮時，瞳孔驟然收縮。
布滿蛛網的公告欄上貼著泛黃的安全生產守則，但第三條規定被人用紅筆篡改：
\"所有通風管道禁止使用304不鏽鋼（原為：所有人員禁止進入通風管道）\"
陳海用瑞士軍刀撬開生鏽的檢修口，在管道夾層摸到個金屬盒。
盒蓋上用化學蝕刻法留下的標記，正是前世父親犧牲前三天在日記裏畫過的神秘符號——等邊三角形嵌套著沙漏。
盒內磁帶貼著\"防汛演習錄音\"的標簽，但當他用隨身聽播放時，電流雜音中傳來清晰的對話：
\"陳工，檢測報告證明鋼材含硫量超標…\"
\"砰！\"
重物倒地聲後，有個刻意壓低的聲音說道：\"把通風閥改成手動控製。\"
突然有碎石從頭頂墜落。陳海翻身滾到立柱後，看見三個黑影順著鋼梁移動，他們腰間工具包的卡扣在月光下反光——正是拆遷現場出現過的開曼群島公司LOGO。
\"陳局長對曆史真有研究。\"為首的男人摘下防毒麵具，露出眼尾的刀疤，\"不過死人托夢的事，容易得癔症。\"
他手裏的地質錘砸向通風管，陳海撲過去格擋的瞬間，磁帶被錘頭擊飛。
空中突然炸開刺目白光。陳海在視網膜殘影中看到個戴鴨舌帽的身影接住磁帶，那人轉身時露出警用皮鞋——鞋幫內側的磨損痕跡與趙東來三天前出警時穿的一模一樣。
市局證物室，紫外線燈下的大風廠青銅器碎片顯露出精細的銘文。陸亦可調整顯微鏡焦距時，突然發現某個饕餮紋的眼珠竟是微雕的二維碼。
\"這是西周衛盉的殘片，\"曆史研究所的老教授聲音發顫，\"但紋飾做了數字化改造。\"掃描結果顯示的暗網鏈接，正在拍賣一批未出土的青銅編鍾，起拍價正好是2.7億。
陳海用鑷子夾起碎片邊緣的綠色銅鏽，嗅到淡淡的檀香味——前世在丁義珍情婦家查獲的線香就是這個氣味。當他將銅鏽放入質譜儀，檢測界麵突然彈出加密對話框：
\"青瓷計劃第二階段啟動，倒計時71:59:59\"
林華華破解數據包時發現異常：\"這個倒計時程序嵌套著GPS定位模塊，信號源在...\"她突然噤聲，投影地圖上的紅點與星巴克杯套的經緯度完全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