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
我更加的沉默,可以整天地不說一句話,也不做任何工作,隻是坐在主任的辦公桌對麵,繼續看著窗外的山坡。。
大學的時候,我每天都在圖書館固定的位置看書。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我的對麵總是坐著同一個女孩,她並不像是一個愛學習的好學生,拿著書本的樣子也馬馬虎虎。但我知道她總是在偷偷看我,好像在觀察我的樣子。這並不是直覺更不是自我感覺良好,隻是因為她的動作太過明顯。我一向不善於應付這些事情,隻有改變自己的座位。但那女孩總是能找到我照舊坐在我的對麵,不言不語隻是在看書的時候用眼睛瞄我。這使得坐在她的對麵我如坐針氈,總是強忍著想問她要幹嗎的衝動,一遍又一遍。這種狀況大概堅持了一個月,那個女孩突然消失了。她是真的消失了。第一天她不再相同時間出現在我對麵時,我的心並沒有太多欣慰,反而變得忐忑,在猜想她到底什麼時候會出現;隨後的幾天我的心情變得越來越不好,我開始猜想她沒有出現的原因,而且走在校園裏也開始刻意地注意起身邊的同學,想找到她,卻沒有發現她的一點蹤跡。我不知道事情為什麼會這樣,好像與自己無關的事情卻無端的讓自己陷入困境。我甚至去問同學人在什麼時候會突然變得如此煩躁,同學說戀愛初期得不到回應的人都這樣。我不相信,但那個女孩每晚都會出現在我的夢中,每次出現的形式盡不相同,有時突然醒來時竟然發現內褲裏濕冷一片。
這是我平淡大學生活中唯一一件讓我耿耿於懷的事情,我甚至願意相信這是那個女孩為了一個畢業論文所進行的一項心理測試;或許是一個淒婉的愛情故事:在女孩第一千次去圖書館的路上被汽車撞死了,但隨著每當我再想起這個女孩時這個詛咒都會不自覺地升級,最後的版本是她在圖書館的路上不幸地被外星人的飛碟劫持。
在我的沉默持續五天後,主任終於停止了他已經持續了一個秋天的、對我長時間的無聲的觀察,開口說,小杜,是不是有心事?如果有心事,不要隻是簡單地沉默,要想出一個途徑去輸導、去發泄。
其實,整個醫院的人都知道我有心事,從我開始經常地往返於這個城市的東西兩端時起,然而,這卻是第一次有人和我談起它,而不是避開我去談論與我有關的事情。我依舊是沉默。
葉小愁消失的第八天,主任突然興致勃勃地找到仍然在他的辦公室發呆的我,要給我講故事,我想大概一定又是他在佛經中看到什麼故事忍不住找我賣弄。主任這次給我講這個故事的時候臉上不知為什麼呈現出小孩子才會有的興奮表情。
“一個人走在路上的時候遇到了先知,先知提醒他前麵沒路了。他哦了一聲繼續走,先知追上來又提醒他一次前麵沒路了。他又哦了一次還在繼續走,第三次先知跑上來的時候掉到路邊一坑裏,那人走到坑邊,趴在坑裏的先知對他說,前麵沒路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