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愁聽我給她講的故事長大,她崇拜她的外婆、崇拜照片裏的被我美化的她的外公。
看著小愁殺掉那個惡棍,我一直努力支撐的世界徹底地倒塌了,我瘋了般地說出了所有的事情,我拚盡了所有力氣,掙開了捆綁。
可能是老天幫助我,那個惡棍在被殺的第二天本來是要回老家看他得了絕症的母親的,他向單位請了一個月的假,但他並沒有告訴他的母親他要回老家。我有了一個月的時間來處理屍體,一個月後,去告訴他的單位他沒有回家,又給他的老家打電話問他有沒有回去,這樣所有人都以為他是在回老家的路上失蹤了。
你知道,那一個月,我和小愁是怎麼過的嗎?
我先在第二天去買了一塊十米長的塑料布,回到家後,在廚房把塑料鋪好,把屍體放在塑料布上,分屍。還是很幸運,因為他是外科大夫,為了折磨我,他在家裏備了一整套的外科工具,我翻著他的醫學書,用他的手術刀,把他肢解了,凍在我新買的冰櫃裏。然後,我買了一台電動的絞肉機,每天在家以最小聲音,用他術刀把他的凍肉片成一條條地,塞在絞肉機裏絞成肉沫,然後再倒在廁所裏衝掉。整整一個月,我處理完了除了頭骨、盆骨、大腿骨以外的所有東西。
我家客廳的牆壁上有一個很大保險箱,隻有我知道怎麼打開,我把我處理不了東西放在了裏麵,然後,開始裝修房子,我封住了那麵牆。
整整花了三個月的時間,我做完了所有的一切,我毀掉了一切,唯獨那件旗袍我舍不得毀掉。
小愁看著我作完這一切。小愁就瘋了。
她給自己虛構出了一個完美的繼父,和一個最不合格的母親,她虛構出了我因為嫉妒她而殺死了她的完美繼父並虐待她的故事。
我以為,這也就是小愁的極限了。
我想不到的是,在第二年的同一時間,小愁穿上了那件旗袍,洗了無數張我母親的那張照片,貼到了那麵牆上,而且還在晚上出去上舞廳尋找男人。我害怕了,把她送到了精神病院,我把那件旗袍外麵又重新上了一層麵,看起來隻是條普通的裙子,我不明白,你為什麼能看出來,那是件旗袍。
可是,就算在精神病院,也無法控製她的病情,每年的那個時間她都會發病,她都會想方設法地找那件旗袍,無論我怎樣藏,她都會找到,我隻能在那段時間讓她住進精神病院,可是就算是在精神病院裏,她也是一年害死一個醫生,不死的也變成了精神病。
宋洋的師兄是被她推下樓的吧?後來自殺也她弄的吧?
她沒有回答我的問話,依然自顧自地講著。
可是,今年,在我得病住院時,恰恰是小愁發病的時候,我很擔心,不知道該怎麼辦,讓我意外的是,她好像好了,她的所有注意力都在你身上,所以,我才不停地回到你們醫院,以為你或許會是小愁轉機。我錯了,當我發現小愁又拿走了我的旗袍後,我知道你就是她的下一個目標,所以,我在那晚給你發了短信。
沉默,長時間的沉默。
之後呢?之後又發生過什麼?
作為對你殺死小愁的懲罰,我不會告訴你之後發生了什麼?我讓你這一生都解不開這個謎底。
我沒有殺死她。
你確定嗎?
告訴我真相。
她微笑著說,你親我一下,我才告訴你。
我低下頭,嘴唇剛要落到她的唇邊,卻發現她已經停止了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