魚:小島驚魂24(2 / 3)

蘇利文癱坐在台階上,毫無力氣地看著廣盛和俏弟,臉上不知是哭還是笑,他往後倒去,什麼洗澡,什麼換幹淨衣服,還吃什麼飯,這狗屎一般的人生,這混帳命運的作弄。他在地板上攤成大字形狀,忽然像嗆水一般哭了起來,嚎啕大哭,訴不盡的委屈,當廣盛走過來詢問他怎麼了,蘇利文側翻,把自己彎曲成嬰兒一般痛哭不止。

“你不用管我……你不用管我!”蘇利文阻止著廣盛的靠近,廣盛隻好走遠點,任他去哭。

蘇利文哭個沒完沒了,廣盛也不知道該怎麼安慰,肚子餓的沒辦法,跑去冰箱裏翻到不知道存了多久的方便麵煮了吃,他捧著麵碗,蹲在客廳裏,打開電視機,但天線仿佛被風吹歪了,接受不到信號,電視機中隻是一片白色的噪點,發出沙沙的聲音。

“唉……這麼想來,生活在海島上真是很糟糕呢,如果我不在,你一個人,不覺得恐怖嗎?”廣盛絮叨著,盡管蘇利文壓根不想理他。

“說是想不出好故事就不能吃除鹹魚幹飯以外的東西,可今天這頓不吃的話,我就會被餓死啦!算我欠你一個故事!你讓我想想,說不定吃飽肚子了,我靈感湧現,可以想出點啥來!哈哈!”廣盛幹笑著,立刻狼吞虎咽起來。

不知道是廣盛的話太無賴,還是方便麵的香味太濃,蘇利文終於感受到了,他不禁捶動起地板,破口大罵:“你這個混蛋!你這個王八蛋!誰要你來到這裏!你怎麼不滾啊!”

王廣盛瞥了他一眼,不知道這個老實人幹嘛發這種神經病,於是用腳蹭了蹭他。

“你沒事吧?”廣盛後知後覺地發現蘇利文手腕上的傷口,又問:“手怎麼啦?海裏魚咬的?疼嗎?”

“你滾啊!”蘇利文嘶聲力竭地吼。

廣盛嚇了一跳,“瘋子!海水泡傻了!”

但他沒有和蘇利文爭執,端著麵碗回自己的房

直到廣盛鋪好了床,熄燈後睡在床鋪上半天,才聽到蘇利文恢複神智,爬起來去浴室洗澡。聽見水聲後,廣盛這才安下心來,“就知道這麼大的男人,不會照顧不好自己的。”

他笑,忽然放心睡去。

隔天清早,蘇利文像往常一樣出去了,廣盛則睡到太陽曬屁股了才起來,來到客廳轉了一圈,一點寫作的心思都沒有,於是趿著拖鞋在屋子裏裏外外閑逛,走到雜貨間時忽然被裏麵的東西所吸引,便停下腳步走進去,看見角落裏停放著一包很老式的高爾夫球具,從質地和雕花來看,都不像是這個世紀的產物,廣盛拿著球杆嘖嘖稀奇,心想這要是套真正的古董,不知道有多值錢,一扭頭又看見地上的舊相框,拂去灰塵,相框中是一家三口的老照片,照片中的人物,每一個都是高額頭,深陷的雙眼,挺直的鼻梁,看著混似是洋人一般的五官。

“真奇怪,難道曾經有洋人在這座島上生活過嗎?”廣盛自言自語,隨即又在地麵上發現了一件東西,是一本被踩爛的書籍,捋平封麵發現,這本書是斯坦尼斯·拉夫斯基所著的《一個演員的自我修養》。

不知怎麼的,廣盛認定這本書屬於蘇利文,於是笑了起來,像是把握了證據:“還說是從小錄相室裏看的電影,分明是有研究。”

於是他把書卷在手中,其它古董之類反而不重要,他雀躍地出門去找蘇利文。

鳥兒在棕櫚間歡樂地鳴叫,嬌陽似火,廣盛行進在路上,享受著海風攜帶的溫暖氣息,不住踮起腳來遠眺著海洋,心情徹底放鬆著,他忽然領悟出蘇利文對這片海島的熱愛,那海平麵仿佛怎麼看都看不夠似的,充滿著神奇與魅力。

仿佛每天都有一場海市蜃樓在海島的一側進行著,海洋藍得耀目又刺眼,灌木叢中熟透的漿果都流露出新鮮的滋味,沒有嘈雜的車流,沒有工作壓力,沒有競爭和複雜社會的人際關係,永遠在這麼一個海島上生活,就像《肖申克的救贖》中最後的場景,兩位男主角逃到海島上過著隱世的生活,多麼瀟灑愜意!

不知道蘇利文有沒有看過這部經典的電影,他必然看過。

廣盛想象著,加快步伐,不久後看見了蘇利文,空蕩蕩地港口,他依然堅持的守候在魚市前,大塑料盆和鐵板上,整齊地碼著一些鹹魚,蘇利文仿佛在說話,嘴唇動著,麵色慍怒。

“我出海遭遇了暴風雨,魚可都是我拿命換來的!你們還挑三撿四,吃得起吃,吃不起就走,不用在這裏羅嗦!”蘇利文扇打著蒲扇啪啪作響,很不高興地說:“去沙灘上撿海螺和小螃蟹吃吧,你們真寒酸。”

蘇利文打發走了眼前一撥嫌他魚貴的婦女們,抬頭看見了廣盛,看著他訝異地表情,卻並不厭惡這個人。蘇利文想,與島上的人相比,這個刁猾的內陸商人,反而顯得可愛很多。要不是紫海的需求,蘇利文想,經過一番了解和生死經曆之後,自己未必會和廣盛為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