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淩晚說得激動起來,胸口也跟著一起一伏,完全忘了和鬱靳弈之前的尷尬。最後,幹脆站起來與他相對:“更何況,任何事情都要有個過程,不是嗎?我也是從畫線條開始的,但如果當年我畫的線條也受到今天這樣的指責,我敢肯定,是絕對不會畫出今天這樣的設計圖紙來的。因為,我早就沒信心了!所以,我不準你這樣對七月!你可以沉默,可以指點,但絕對不可以打擊他!”她像一隻護雛的母親,眼裏迸射出的全是對七月的關懷和保護。
鬱靳弈的眸光越發深幽,卻一反常態地沒有打斷她,而人似乎陷入到另一個世界裏,隻是看她時,兩隻眉壓得愈緊!
哇!
得到卓淩晚保護的七月突然哭了起來,眼淚大把大把地滾,抱著卓淩晚的大腿再也不肯鬆開,一副委屈得以昭雪的可憐樣。卓淩晚一陣心酸,蹲下去把他收在懷裏,拍背輕聲安慰:“好啦,好啦,乖七月,沒事了,沒事了。七月是媽咪最喜歡的七月,也是最聰明最能幹的七月,以後媽咪保護你,再也不會讓人欺負你了。”
那天的戰爭最終以鬱靳弈的沉默做作結。卓淩晚發現,他其實並非被她的話所打動,而是沉浸在了另外一種似乎跟此事毫無關聯的情緒裏。因為他的目光漸漸背離了她,落在不知名的地方,陷入某種深沉的思緒當中。
在七月冷靜下來後,他便帶他離開了。
看著鬱靳弈遠去的背影,卓淩晚方才後知後覺,意識到自己做了一件多麼大膽的事。那好像就是一種本能,在看到七月委屈時,就那麼爆發出來,義無反顧,衝力強勁。
她分明很怕他的,隻要他在,她連呼吸都不暢快。而且,她從來不是一個好管閑事的人,隻要事情沒有扯上自己,通常能避就避。
今天的她,終究是怎麼了?難道因為七月稱呼自己為媽媽,就真的把自己當成他媽媽了?臉終於燒了起來,心裏已經發愁:鬱靳弈雖然表麵什麼都沒說,但也一定很生氣吧。他會不會以後都不讓七月過來了?
胡亂地想了一陣,卓淩晚這才記起去回郵件的事。隻是當她打開電腦時,怎麼都找不到那封郵件了。
她明明沒動過那個郵件啊,此刻,不僅內容沒有了,連地址都找不到了。
她不得不上官方網站重新去找郵件地址,隻是,才剛剛點開,那邊就打來了電話。
“卓小姐嗎?您好,我這裏是‘特別之愛’親子裝服裝大賽組委會,您發的郵件我們已經收到了,真的很高興你能改變主意,接受我們的邀請。很期待您和您的團隊當天的表演,再見。”
卓淩晚愣了:她什麼時候發過郵件同意參加服裝頒獎曲禮了?她是要拒絕的啊。
卓淩晚本欲打電話回去向對方解釋,七月的電話卻撥了進來。
她才接下,那頭就傳來了七月奶聲奶氣又興奮的聲音:“媽咪,你什麼時候過來和我練習啊,爸比說媽咪要帶我去走台,還要穿媽咪設計的衣服,七月好高興。媽咪,我們一定要走得美美的哦。”
所以,是鬱靳弈代辦了這件事嗎?
卓淩晚不太敢肯定,終究,那天她找他商量這件事時,他的話說得那麼難聽,語氣那麼幹脆。
為了確定清楚,她還是去了鬱靳弈的家。
“喲,卓小姐來了呀,我馬上去找七月。”玉嫂看到卓淩晚,笑得臉上都開了花。來不及給她倒茶,倒是滿地去找七月。
卓淩晚本隻想問鬱靳弈的去向,玉嫂這麼熱情害得她無法拒絕,索性見過七月再說。隻在廳裏等了半分鍾,就聽到七月哇哈哈的大吼聲,緊接著是叭叭的腳步聲,然而停在眼前的卻是一個幾乎辨不出樣貌來的小泥人。
“媽咪!”也不顧自己身上髒兮兮的,七月一下子撲進了卓淩晚的懷抱,在她懷裏用力磨來磨去。原本灰色係的雪紡料衣服被磨出了大片大片的黑色,而七寶不忘嗊嗊地圍著她的腳和臀部轉,在她的臀部印了數個黑乎乎的豬嘴印子。
卓淩晚倒無所謂,被七月弄得嗬嗬直笑,倒是隨後進來的鬱靳弈黑了大半個臉。最後,還是玉嫂過來,把兩隻小東西拎進了浴室。
室內,隻剩下二人。一身髒兮兮的卓淩晚略顯狼狽,看到鬱靳弈,有些微的不自在,但還是走向他,很認真的開口:“大賽那件事,是你同意的嗎?”
“嗯。”鬱靳弈就得很幹脆,臉上沒有多餘的表情,走向沙發。他的步子邁得極大,身姿修長優雅,走起路來比模特還要養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