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矍冰雪一出現,她就發現自己錯得離譜,在她回來的那一天,她就後悔了。

“可惜,後悔已經晚了。”矍冰雪無情地道。

那頭,傳來了曲子桓的聲音,聽不真切,卻照樣能割扯卓淩晚的心!

短暫的安靜後,矍冰雪咯咯地笑了起來:“聽到了嗎?子桓對我和以前一樣,一點兒變化都沒有。他還以為我的肚子是傷著的,無法生育孩子,自責得很哪,簡直快把我寵上天了······對了,他可恨你了,恨你破壞了他原本該有的幸福,卓淩晚,這叫報應!”

“你的幸福不是我破壞的!”其他的她都能認可,唯獨這個,她始終不願意承認。

“在一切還沒有開始之前你就打掉了孩子離開了曲子桓,才給了我機會!矍冰雪,你的幸福是你自己破壞的!”她提醒。

除了她自己,再沒有人會為她說公道話。即使被傷到支離破碎,她也不肯被人肆意冤枉!

“卓淩遠,你不是人!”矍冰雪突然再次發了怒,這一次掛斷了電話。

卓淩晚虛弱地收起手機,再次倚在了樹上。殺敵一千,自損八百,她和矍冰雪,何嚐不都是如此。

整個人疲累到恨不能就此倒下,她很想找個可以落腳安休的地方,卻不知該往何處而去。半山別墅有矍冰雪和白秋萍在,她回去隻能自取其辱,還會把這不可收拾的鬧劇鬧大。回娘家亦不行,卓成商若知道家裏發生了這樣的事,鐵定會心髒病複發。還能去哪兒?

這三年裏,程園是唯一認識的勉強算得上朋友的人,她的世界匱乏到幾乎要變成荒漠。

狼狽不堪,狼狽不堪!這是她唯一能給的、這三年來的變性生活的評價。

一抬腳,她毫無目的地走了下去。

卓淩晚最後去了鬱家。在她茫茫然站在街頭不知該去往何處的時候,七月打來了電話,急吼吼地問她在哪裏,怎麼不去看他。

她不想用七月的愛來彌補在家裏受到的委屈所形成的空洞,但,他帶著渴盼的聲音還是引誘了她。

在鬱家的大門外,她掏出鏡子將自己狼狽的形象收拾一番,方敢去按門鈴。樓上,陽台處,有人將這一幕看得一清二楚。

鬱靳弈擰了一下眉頭,即使隔得很遠,還是將她蒼白的臉色看到。仿佛隻隔了一夜,她就瘦了一大圈,整個人走起路來都有些飄。

卓淩晚的情緒還很糟糕,她勉強維持著表麵的平靜,自然無心去注意別的。七月從屋子裏衝出來,手裏還抱著七寶,估計嫌抱著它影響速度,最後給丟在了半道上。

“媽咪!”他撲進了卓淩晚的懷抱。

卓淩晚順手將他抱著,撫上了他毛茸茸的發頂,卻不似以前那般自然。她依然認為自己是因為在家裏受到了刺激所以來七月這裏尋找慰藉,覺得自己很壞。

因為有了這種想法,她的表情便不那麼自然,和七月互動起來也顯得吃力。

“媽咪,不是這樣的。”七月一把搶過了卓淩晚手裏的拚圖,用力壓在了另一個角落,還不忘投來不滿的目光,“媽咪沒有用心陪七月玩。”

卓淩晚這才歉疚地回神,連連道歉,卻在拿著下一片拚圖時,睜著眼一片茫然,根本無力去分析到底應該放在哪兒。

“媽咪累了嗎?”七月終於意識到卓淩晚的不對勁,放下拚圖,小心翼翼地問。他的眼睛眨巴著,片刻伸出自己的小手揉上了她的太陽穴:“爸爸每次累了都會揉這裏,七月幫媽媽揉。”

小小的手指在太陽穴上磨動,根本不得章法,但卓淩晚還是心頭一暖,擁著七月眼淚叭叭地就滾了下來。原本幹澀的眼睛此刻像兩潭流不幹的清泉,眼淚滾個不停。怕嚇到七月,她努力地想要把眼淚擦幹淨,卻越擦越多。

“媽媽,七月揉疼了嗎?”七月不明所以,訕訕地縮回幾根手指,很是擔憂地問。

“沒有,沒有,七月揉得好極了。媽媽是高興的······”卓淩晚用力搖頭,努力想笑,卻怎麼也笑不出來。七月的這一舉動像一個開關,將她的情緒全部打開來。

這情緒裏不僅有對七月懂事的感動,還有從家裏帶來的委屈,難過,難堪,混雜在一起,連她自己都理不清楚了。

“媽媽,媽媽。”七月看卓淩晚越哭越凶,也不安起來,兩隻小手摟著她的脖子,一個勁地呼喚。

“對不起,對不起。”卓淩晚隻能一個勁地道歉。

鬱靳弈不知何時到來,靜靜地看著二人,眉頭深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