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思無邪的發音
在梨花女大,有一次和一個台灣籍學生同路聊天。路過一間教室,聽見裏麵一位韓國女教師正在帶領學生練習漢語拚音的發音。韓國學生的平舌卷舌問題是發音的重點障礙之一,需要反複練習。隻聽她們大聲喊著:“C一do一cdo!cdo!cdo!cdo!”幾十個女學生整齊而清脆地一遍又一遍喊下去,令我們海峽兩岸的兩個中國人聽了覺得格外刺耳,又想笑又不好意思笑。過後一想,中國的女大學生絕不可能這麼精神抖擻地大喊這個音,原因是人家韓國學生“思無邪”,我們則心有雜念,先氣虛了一半也。所以說知識即罪惡,“我思故我煩”也。
4.語言標準
語言究竟應該以語言學家製定的“語法”、“規則”為標準,還是以人民的實際使用情況為標準,這是許多語言學者認識不清或極力回避的問題。他們拿著從西方生吞活剝學來的“語法”、“規則”,膠柱鼓瑟地任意裁剪東方人民活生生的語言實際。二者有不相符合之處時,他們不是說那個語法不完善,規則有缺陷,而是批評人民說錯了,指責人民沒有按照語法說話。他們披著學者的外衣,憑借現代教育體製,把他們的歪理邪說強行灌輸到全社會,給人民的語言運用造成了很多障礙和麻煩,而且還給我們的對外漢語教學造成了相當大的混亂。比如,有人說“救火”這個詞是錯的,因為按照西方那些笨蛋的邏輯,“火”是不能“救”的,隻能“救人”和“救牲口”,而“火”隻能“滅”。他們不許人民說“救火”,隻能說“滅火”。還有,他們不讓人民說“學完習”、“遊完泳”、“掃完除”,但是他們卻允許港台人說“開開心心”和“我今天有吃飯”,因為港台的一切都是先進的,語言也必定是最規範的漢語。他們隻許人民說“我來到北京了”,不許說“我來到了北京”,還規定“西瓜”必須輕聲讀,“黃瓜”則一定要重聲。魯迅說“孔乙己大約的確死了”,他們說這是病句,因為“大約”就不能“的確”,“的確”就不能“大約”。他們通過鋪天蓋地的考試,特別是高考,來實行這種野蠻的語言法西斯主義。比如“幹啥”的“啥”,詞典上規定是第四聲,但北京周圍、東北和河北的代表普通話標準音的廣大地區都念第二聲,如果念第四聲的話,就成了山東話、河南話或西北話。可是考試時就必須寫第四聲。還有“一二三”的“二”,字典上的注音是“er”,但實際在普通話裏大家都讀“ar”。這說明當初負責給這個字注音的那個人是受了方言影響,比如我祖籍沂蒙山區就念“er”。那麼錯了這麼多年,為什麼不能改過來?為什麼還要反而迫害人民?還有“朝鮮”的“鮮”,從老百姓到播音員,大家都讀第三聲,字典幾次改版,卻一直注為第一聲。我對韓國朋友說,這真是我們對你們的不尊重,中國沒有人關注這件事,你們應該去抗議。我上高中時,為了在高考中拚音部分絕對拿滿分,專門研究了許多這類字典注音與日常發音不同的例子,經常把同學考倒,在各種考試和專門的拚音競賽上百戰百勝。但現在我認識到,同學們沒有什麼錯,我掌握這類“回字有四種寫法”的知識也沒什麼可炫耀。語言的規則存在於語言的實際運用中,語言學者沒有改變人民說話方式的權利。現在我們的學者權威們,還在今天修改一個讀音,明天規定一個用法,仿佛文字是他們家裏生產出來的一般。這些自己說著一口南腔北調的普通話的語言學家,經常打著“維護祖國語言純潔”的旗號,殊不知,破壞祖國語言純潔的恰恰就是他們這些從不了解人民語言使用實際的無知的專家,他們是漢語內部的最討厭的蛀蟲。好在語言不是專家所能左右的,不是“王八的屁股規定”所能拘束住的。劉三姐唱的好山歌都是心中出,“哪有船裝水載來?”與人民為敵的語言學者終將被曆史淘汰,沉舟側畔千帆過,人間響徹自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