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正是兩人關係最僵的時候吧。魔帝不願意看到那樣高高在上如渡世觀音一般、和他涇渭分明的師尊塑像。師伯塑的那尊像倒是深得他心，弄清楚塑像人是何人之後便被保留了下來。
阿則嘖嘖歎道：“師祖太厲害了，不到兩百歲飛升，而且還是煉丹師、醫師。”果然是傳說中才能有的人物啊。
洛清遠沒再多說，他當年倒是聽師尊提起過有一個可以取巧的琅嬛洞府。洞府裏的時間和外界不同步。外間一年，裏頭才一日。但是，師尊也沒在裏頭多呆。因為她發現，那是有後遺症的。
裏頭有一個人，每隔十二年就會盡忘前事。隻記得自己畫下的將她帶進那裏的‘神仙’。不過那人此生別無它事，唯修行而已。但這樣為了修行而修行，似乎是找不到修行真諦的。這世上，沒有任何東西是不需要付出代價的。
即便將師尊在裏頭呆過的時間換算成外間的，她也是不足百歲就結嬰了。倒是洞府裏那人，天資有限，閱曆有限，終其一生也隻止步於元嬰大圓滿境界。沒有跨過化神的界限。
兩師徒走在空闊的大街上，往塑有塑像的城中廣場而去。
場中這會兒倒是很熱鬧，烈日當頭也不減眾人興致。洛清遠本以為是出了什麼大的懸賞任務。這裏也是本城懸賞任務的所在。結果沒想到是有耍把戲的在此。他對此沒有興趣，正要直接走過，就聽到圍成一圈看熱鬧的人驚呼，“真的好像是個人啊！”
“本來就是人。不過啊，在狼窩裏吃狼奶被狼養大的。”
“那這到底是人還是狼啊？”
洛清遠挑眉，狼孩？倒是少見。
一聲鞭子破風的聲音響起，然後落到肉上。然後是耍把戲的人罵罵咧咧的聲音，“養你簡直是養個廢物。再一動不動，老子抽死你。嘿，還敢瞪老子。為了抓你，老子死了好幾個兄弟。”
旁邊還有人在叫好，“打得好！這種怪物就不該存在。”
阿則是個善心孩子，聽到這裏已經斂去要去見師祖塑像的興奮。
“師尊，如果是個人，不應該被這麼對待。我、我想救它。”
洛清遠輕輕點頭。阿則幾下擠入人群，一番交涉之後，用一袋二品靈石交換。洛清遠感知到微微搖頭。
阿則抱了一個隻用獸皮簡單裹著遮羞、滿身毛發豐盛、黑黢黢、看起來仿佛人類幼童六七歲那麼大小的‘東西’出來。
洛清遠收阿則為徒不過是五年前的事。阿則是新進弟子比試中的第一，年紀小、根骨佳，後天的勤奮也是盡有的。在修煉上無須他這個做師傅的操什麼心。他這趟帶他出來遊曆，是想看看他的心性適不適合當……替死鬼。要是適合，他就懶得再多收徒弟了。
就是不適合，也看看有沒有可以調教改進的餘地。這一路，阿則做什麼，他基本都讓他隨心所欲。不過像是方才這件事如果發生在當年的他身上，肯定是要被師尊罵‘敗家子’的。一袋二品靈石，這分明就是急於救那小東西被人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