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真心中泛出愧疚,便不再追問。
原本蕭皇後入駐後宮之前,她背後的家族已猶如百年大樹根深蒂固,整個契丹國的文武百官一半以上,都與蕭家有扯不清的關係。
再加上蕭皇後成了六宮之主,人前她都是母儀天下端莊伊然,人後在政議中給了宗真不少的幫助,令宗真對她十分依賴,這國母的位置便更加穩固不移,無法動搖。
故而,對蕭皇後所做的事情,宗真有看不慣的地方,也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當做不知道。
玉葉這些年跟著蕭皇後,早已成為蕭皇後的手和腳,隻要蕭皇後一個眼色一個歎息,她便知道自己該做些什麼,該處理掉哪些人。
然而二皇子耶律寶信奴和五皇子耶律多寶卻是個意外,因為蕭皇後整日攻於心計,有時也會感到疲憊。
對這兩個皇子,一個是賤婢所生,一個是舞姬所生,蕭皇後當時並未在意,可後來隨著這兩個皇子的漸漸長大,她心中有了莫名的恐慌。
於是,罪惡的計劃,便開始了。
想當初,為了二皇子的那個賤婢母親更加毫不留情,除了每日喂毒,便是時不時的找人將其淩辱。
這罐中的人彘耶律係米,隻不過是被砍了手腳,比起那個賤婢已經算是開了恩。
可誰知二皇妃那日白天去給係米喂過食後,第二日係米便竟咽了氣。
原先玉葉也以為是二皇妃所為,但這幾日的觀察再加上此次的一番回想,二皇妃根本就沒有作案的可能。
二皇妃進屋時什麼都沒帶,出屋時還哭紅了眼圈,就連回到寶裏軒也是一副被嚇壞的樣子。
玉葉實在想不出究竟是哪裏出了錯。
蕭皇後的聲音越發沒有溫度,拳頭已經顯出了青筋,雙眼射出了令人膽寒的冰雪。
“哼!真的會這麼巧,就在她耶律阿裏去過以後,第二日老天就收了那賤人的命?耶律阿裏給了你什麼好處,竟讓你這般幫著她說話?”
玉葉驚慌,“皇後娘娘,奴婢認為說不定是有內奸。而且據寶裏軒的暗人回稟,那日二皇妃回去後神情卻是受到驚嚇,第二日還臉色發白,二皇子第二日也沒出過寶裏軒,一直陪著二皇妃。”
“哦?是嗎?看來他們二人確實很恩愛?”蕭皇後依然是不忿。
頓了頓,又說道,“本宮叫你查的事情查到了嗎?”
“回稟皇後娘娘,查到了,耶律阿裏是可汗遠親家的女兒,但那對夫妻幾年前就已過世。”
“不在了?”蕭皇後眯起了眼,勾起嘴角,冷冷的說道,“凡是本宮要查的事情都會這樣巧合?傳下去,接著查,若是再查不出什麼?就提頭來見!”
“是,奴婢這就去查!”
就在玉葉推門而出的時候,一絲冷風吹進寢宮,夾雜著一股綠草的芳香。
蕭皇後忍不住走出門外,深深吸了一口氣,夜中的氣息竟是這般舒爽,為何以前從未發現過?
於是,她神情中透出了些許放鬆,其實這些年,她很累。
兩刻鍾後寶裏軒的房頂處掠過一陣疾風,門外的侍衛感歎,夏季的風也可以這般涼爽,舒坦!
一個黑影從窗戶竄進內室,將手中藥瓶撇出,被一抹青色接住。
“我覺得,你還是不要參與進來的好,畢竟……”
“你不覺得你說這話有些晚?從我來到這兒的第一天起,就注定會被卷進這場風雲之爭。而且你早就料到會有這一天,又何必再假裝仁慈?”
“對,我一開始是想讓你來幫我,可是後來我卻不想那樣子做?因為我發現我已經……”
我已經愛上了你,更舍不得讓你冒險,可依舊說不出口。
“已經什麼?已經良心發現?”
她輕哼,繼續說道,“從你認識我的那一天起你就沒安過好心,原本我將你當做朋友,可是就我中了‘凡人舒’那一回,我便已經將你從朋友兩個字裏除去。雖然你現在換了姓氏,可你對我來說你還是遼信奴。你隻要記得在我幫過你以後,別忘了我的事情就好。並且,合作不代表服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