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向昂說，我想好了可以隨時找他，兩個星期內都行。我等於直接浪費了十三天的考慮時間。
敲了敲門，裏麵傳出來一個女聲，“請進。”我一愣，也沒多想，推開門就走了進去。
辦公室裏沒有其他人，隻有一個女人在低著頭玩手機。那個時候，有手機的人比現在有電腦的人還少，屬於典型的小資奢侈品。女人抬起了頭，畫著濃濃的煙熏妝，掩蓋了眉目的清秀，有一種煙花易碎的墮落。那小巧精致的臉龐我似曾相識，那修長柔滑的粉頸我還未忘記。
“哦，是你？”女人麵無表情地看著我，但她的口氣很明顯還記得我的存在，“有事嗎？”
“我找李老板。”我就杵在門口說道。
“他出去辦事了。你先坐吧，我給他發個短信，他也該回來了。”女人說著，拿著手機劈裏啪啦地按了起來。我就坐在離她最遠的一個沙發上，渾身不自在，手都不知道該往哪裏放。擺了半天，還是發現並排放在膝蓋上比較自然。我隨後就意識到了，原來這是上小學時的標準坐姿。看來應試教育的毒瘤在我心中揮之不去，影響深遠。
“抽煙嗎？”女人發完了短信，從包裏掏出了一盒煙遞給我。
“呃，我不會抽煙，謝謝。”我慌忙擺手說道。
或許我的舉動讓女人覺得有些意外，她的嘴角輕輕上揚，竟然露出了一個若有若無的微笑。接著又恢複了毫無表情的麵孔，自己拿出一根香煙抽了起來。青煙嫋嫋，她抽煙的姿勢比李向昂那廝好看多了。
“你的臉好了？看起來比之前小了一圈。”女人在煙灰缸上彈了一下，手指纖細，塗著晶瑩的粉色指甲油。
“呃，之前是被打的，左邊臉全都腫了，早就好了。”我笑了一下說道。真奇怪，那天晚上我的臉被打得跟個豬頭似的，站在鏡子前麵我都快認不出來自己了，沒想到她竟然還能記得我是誰。
女人又抬頭看了看我，說道：“這樣帥多了。”
“呃……謝謝。”受到這樣的表揚，我一時間有些慌亂。
女人忽然好像看史前怪物一般地看著我，眼睛都沒有眨一下。我被她直視的目光盯得手足無措，忙問道：“怎麼了？”
“你竟然臉紅了，真的假的？”女人看著我，一臉疑惑地說道。
我臉紅了？該死！我立刻低下了頭去不看她，裝著在兜裏找什麼東西。可是翻來翻去，兜裏什麼都沒有，就有一坨出門時帶的衛生紙。
“哪個高中的？”女人淡淡地問道。
“呃，大學生。”我的頭埋得更低了。
“大學生？不像啊，你這看起來也太小了點吧，都上大學了？大一？”女人的口氣很是讓我汗顏。我沒有說話，點了點頭。
“我說呢。我也認識幾個大學生，快畢業了，都跟流氓似的。”女人又彈了彈煙灰，冷笑了一聲說道。
我忽然間感覺到無比慚愧，不知道是因為自己，還是因為那幾個快畢業的家夥。
“你叫什麼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