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乾。”我老老實實地說道,就好像在回答老師提出的問題一樣。
“歐陽,還複姓呢,少見。”女人的語氣越來越輕鬆,“叫我阿果就行了。”
阿果。這名字不錯,挺好聽的。我抬起頭看她,她的麵孔輕鬆了許多,已經替代了剛才那種冷冰冰的、愛理不理的表情。我問道:“阿果,你是南方人吧?”
“嗯,貴州的,窮地方。”阿果掐滅了煙頭說道。果然不出我所料,她說話清脆,很好聽,帶著一點無法掩飾的南方腔調。
一根煙的工夫,我跟她已經熟識了起來,氣氛也沒有剛才那麼尷尬了。兩個人正在有一句沒一句地聊著,忽然傳來一陣腳步聲,門開了。戴著黑框眼鏡的李向昂走了進來,一身白色休閑裝。在他的身後,還跟著那個讓我做了一晚上自卑夢的家夥——一臉慵懶好像養不活似的“難民”乃昆。
我不由懊惱地想,他們來得再晚一點兒就好了,我還沒聊夠呢。
“怎麼,想清楚了?”李向昂看到我,絲毫不覺得吃驚。他一屁股坐在了沙發上,把阿果摟了過去,輕輕捏著她的臉蛋問我。這舉動沒來由地讓我心裏一酸。
我抬頭看了看站在那裏,一臉無聊外加困倦的乃昆,他也在看著我,可是那眼神卻無比地隨意。我咽了一下口水,說:“想清楚了。我做你的拳手,聽你的。”
其實在我跟阿果聊天的時候,我還沒有拿定主意,甚至覺得自己隨時可以拔腿就走。但就在看到乃昆的一刹那,我左右徘徊的決心立刻塵埃落定。那個時候,我不是為了錢而答應李向昂的。
我不想讓自己自卑地活著,我不想有人擋在我麵前讓我無法邁過。那時,我還是一個少年,雖然沒有鮮衣怒馬,但卻是風華正茂。
“嗬嗬,我早知道你會回來找我,我的判斷沒有錯的。”李向昂一邊笑著說道,一邊調戲著懷裏的阿果,這實在讓我渾身難受。
“我有一個問題想問。”我說道。
“哦?”李向昂好奇地轉頭看著我,說,“什麼問題?”
“為什麼會挑我?”我看了一眼乃昆,停頓了一下說,“我的功夫……很不咋地。”
“李爺我挑人,最看重的不是本事,是脾氣。男人嘛,總得有點脾氣,沒有脾氣,再有本事也是扯淡。”李向昂一在誌得意滿的時候就帶出一口濃濃的天津衛本地話,跟說相聲似的,指著我說道。“你小子的脾氣就挺對我胃口,我看不錯。”
我心想,我要是真有脾氣還能在這兒坐著?
“乃昆,你帶他先回基地,給他安排一下住宿。等晚上我再過去看看。”李向昂的手在阿果的身上胡亂摸了一把,接著朝乃昆擺了擺手說道。
基地?這名字聽起來挺酷的。我站起身來,即將走出門口的時候回頭看了一眼,阿果正在李向昂的懷裏左右迎合,絲毫沒有注意到我。
操!我在心中對著李向昂豎起了一個大大的中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