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周目(2)(1 / 2)

宋靖睿是被疼醒的,疼痛來自右臂和後腦兩個地方,而且很明顯後腦比右臂還要疼上許多。他嘶嘶抽著冷氣,想伸手去摸摸後腦,卻發現一移動,慣用的右臂根本抬不起來。

他想起來了,昨天墜馬摔斷了。他便換了一隻手去摸疼痛的地方,觸碰到一個硬痂,還有似乎沒完全凝固的液體,不用說,肯定是鮮血無疑了。

對了,他是被藍佑晴給偷襲了。要知道將一個人打暈並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掌握不好力度的話,輕了,打不暈,重了,擊碎頭骨直接致死。憑借藍佑晴的力氣,她應該是一點力道都沒保留,冒著或許會打死他的風險,下的狠手。

“有你的,你是不想活了……”宋靖睿還處在似醒非醒的狀態,揉了揉眉心,他微微睜開眼睛,卻一下子怔住了,他不是在床榻上,而是身處一架馬車的車廂內。他頓時精神了,噌的坐直了身子來,驚訝的環顧四周,見不大的車廂內,在另一側還坐著一個人,身穿朱子深衣,正抱著肩膀打瞌睡,從帽子裏露出的碎發散在鬢角處。

靖睿低頭見自己也是一身學子打扮,忙扯起車簾,見窗外景色匆匆而過,才知道剛才晃晃悠悠的感覺,不僅是因為受傷了,還因為他身處在一輛行駛的馬車上。

“藍佑晴!”他大吼一聲,氣惱直接上手推她:“這是怎麼回事?”

佑晴為了將宋靖睿搬出藩一夜沒睡,剛在馬車上歇了會,就被他給吵醒了,不禁惡狠狠的翻了他一眼,沒好氣的道:“你怎麼醒的這麼快?”

“我問你,這是怎麼回事?!”靖睿跨到車門前,撩開車簾,見那駕車的車夫背影極是熟悉,竟是順恩:“好家夥,你們兩個居然一齊背叛我?高順恩,你給我停車!”

順恩聽到王爺的聲音,驚喜的回頭道:“您醒了?”趕緊將馬車靠邊停了下來,他轉身來到車廂內,朝宋靖睿道:“殿下,咱們已出了藩都了。如果馬不停蹄,照現在的速度,能在鍾世彥的軍隊到來前,順利逃走。”

靖睿驚訝的看了看順恩,又看看一臉漠然的王妃,道:“藍佑晴,你居然把我的貼身太監都給策反了?有你的!”

順恩忙跪在地上連連磕頭:“奴才該死,奴才該死,但是奴才就算死,也要護送您離開。娘娘的話,奴才應可信其有,不敢信其無啊。”

“所以你就聽她的話,把我帶出行宮,裝上馬車了?”靖睿氣的想去踹高順恩,卻被藍佑晴攔住,她道:“如果沒有順恩幫忙,我可搬不動你,也沒法把你帶出來。”是高順恩假傳昭王命令,讓行宮跟隨來的侍衛們和宮婢們先行撤離回王府,隻留下幾個親信的,再吩咐他們做旁的差事,挨個支開,才趁機把宋靖睿從行宮後門給帶走了。

三人的小團體,如果兩個小跟班達成一致,也能架空大領導。

宋靖睿發現他簡直沒法和藍佑晴交流了,他怒道:“我就是問你為什麼把我帶到這裏來?!”

“當然是救您。”順恩道。

“滾一邊去!什麼時候輪到你說話了?!”靖睿罵走順恩,怒視藍佑晴,期待她的回答。

“當然是救你。”佑晴理直氣壯的道:“難道你想等著城破自盡嗎?啊,對了,你的確想。可我不想,所以我就把你打暈,包了點金銀細軟,喬裝打扮溜出了藩都,準備再好好活個幾年到幾十年不等。至於順恩,就像他說的,他想救你,我勸了他一個時辰,他就同意我的提議了。”

靖睿心煩意亂,剛覺得車廂內狹窄逼仄,躍下馬車,看向藩都的方向,不停的深呼吸。他何嚐不知道,如果藍佑晴說的話是真的,都城根本就守不住,可是他這麼沒個交代就跑了,算怎麼回事。

他左右為難:“不能就這麼走……”

佑晴早就料到他會說這句話,一股腦的道:“不能這麼走?那就走不了了!好,你現在回去跟那群當官的扯皮,在抵抗和投降的決策間徘徊,等到兵臨城下,有兩條路,第一,抵抗,城破後,你自盡,其他抵抗過的護衛和家屬盡數被屠戮。第二,不抵抗,你自盡,讓人打開城門迎鍾世彥進城。反正你橫豎都是死!你現在回去就是送死。”

“可……”

“可什麼啊可?!皇上想你死嗎?太後她老人想你死嗎?”佑晴急躁的大聲道:“你能做到最好的就是出逃,王爺不在城內,守城的將士才能毫無顧慮的投降活命。如果是國仇家恨,外族入侵,不抵抗就有亡國滅種的危險,自然要誓死抵抗。可這是你們姓宋的之間亂鬥,卻搭上無數人的性命,值得嗎?你也說過,隻要投降,他們就秋毫不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