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所以最後隻有我一個人打掃教室,餘襄和趙鑫不見了蹤影,我拿著拖把在地板上有一抓沒一抓地塗抹,餘襄帶著滿臉的狡黠突然出現在後門,“將將,你拖得好用心哦!累不累?”接著是小胖趙鑫捧著他油膩膩的鐵飯盒進來。餘襄指著飯盒裏飄著油漬的清水說,“呂老師說這叫沙濾水,水龍頭放出來可以直接喝的。”
我哭笑不得,趙鑫卻一本正經地說,“餘襄要你喝,你一定要喝,喝了我就和你做朋友。”
誰要和你做這倒黴朋友,我心中暗罵,小孩子的世界我永遠不會再懂了,我接過飯盒大大喝了一口,水裏飄出一股淡淡的炸豬排的味道。
餘襄和趙鑫一起歡呼,作為友情的見證,他們兩個也都端起飯盒喝了一口。餘襄得意洋洋,“我以前在電視劇裏看到過的,幾個人一起喝酒,就可以做好朋友,我們今後就是好朋友了。”
“呂老太”適時的出現幫我解了圍以免他們兩個再逼迫我喝下剩餘的“豬排湯”,“黃將將趙鑫,餘襄,你們跟我到辦公室來,你們的家長來了。”
年輕時代的符號駕馭者留著一頭長波浪,鮮紅的嘴唇亮閃閃的,但眼神一如既往的犀利,我忽然感覺後背嗖嗖地發涼,一回頭是“宋大嘴”在後麵看笑話,手裏一把檀香扇一扇一扇的,好吧,是我多慮了。趙鑫的爸爸人高馬大,卻笑得很溫和,忙不迭地向我媽道歉,“是我兒子不好,他不懂事,先動手打了你兒子。”
我媽一改犀利姐的眼神,滿臉堆歡,“不要緊的,小孩子打打鬧鬧很正常額,不要放在心上。”
趙鑫拍拍我的肩膀挺肚子叉腰,“爸爸,你就別道歉了,我和將將已經是朋友啦!”
我無奈一笑,是啊,我這個糟心的朋友。
“呂老太”看著餘襄,憐憫之情溢於言表,“這孩子怪可憐的,父母都不在,外婆身體又不好,連家長都不能來。”
那時候餘襄的爸媽都在美國,把她一個人留在S市,和外婆同住,恐怕就是因為這樣獨特的家庭背景,她才會生就了一副獨立刁鑽的個性吧。
我是被我媽拎著耳朵揪回家的,如果說到小時候家中在教育尺度方麵,爺爺奶奶對我的傷害基本等於0的話,我媽對我精神和肉體的摧殘就都是頂級的。
我被她迅速抓進了房間把門反鎖,拿出量衣的木尺,“打架?!把手攤開來!”
我不。
分筋錯骨手。
我閃避無效。
竹筍烤豬手。
我閃避失敗。
爺爺奶奶在外麵敲門半日,我的血量無限接近於0的時候,我媽才開了門。奶奶翻箱倒櫃找出萬花油倒在我紅腫的右手上,“小孩子犯錯就好好說,怎麼可以這樣狠命地打?”
“媽!筷頭上出逆子,棒頭上出孝子,我打他是讓他長記性,我也是為他好!”
“又打了?”我爸穿著一身英姿颯爽的警服進門。
我撲上前,“爸!”,爸爸是刑警,在我十六歲那年,他在行動中追擊歹徒英勇犧牲。再見到年輕時的爸爸真好!
爸爸將我抱起,不無愛憐地摸了摸我的頭,“乖,爸爸經常不在家,媽媽很辛苦你要懂事,不要讓她操心,知道嗎?”
“哦。”
吃晚飯的時候我隻能用左手拿著勺子吃,奶奶怨恨的眼神穿插著無形劍氣對著我媽來去縱橫,自古婆媳之間皆如此。
晚上回到父母與自己的房間裏,我爸對我媽難得露出責怪的表情,“儂打他手麼也要挑左手,打右手不是影響做作業嘛!”
我苦笑,就不能不打嘛!好吧,原來我愛吐槽的病根來自於造物主偉大的遺傳體係,我說不要緊,我可以用左手的。
我爸從抽屜裏拿出一本嶄新的硬封皮筆記本放在我麵前,我認得它,“將將,你開始上學了,是大人了,從現在起你要養成寫日記的好習慣,好不好?”
正題來了,我的心突然忐忑起來,撲通撲通不可抑製,當驗證的時刻到來時,我反而退縮了。
“怎麼?有字寫不來?媽媽教了你拚音的,不會寫的字可以用拚音。”爸爸溫和地笑。
我用左手拿起筆,歪歪斜斜地在扉頁上簽下自己的大名,然後,第一頁,“1988年9月1日晴
新朋友,餘襄”,當這個“襄”字被銘刻在日記本上的那一刻,我心中的石頭落地,我做到了,一轉念間,我在後麵又加上了兩個字,“趙鑫”。
我摩挲著紙張,亮光,寒風,抽泣,符號駕馭者,我又站在樓頂上,就像做了一場清晰的夢,我顫抖著雙手看向我的日記本:
1988年9月1日
晴
新朋友,餘襄
趙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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