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是沒種和我一個班,我看不起你!”她抬手就把車籃裏的空礦泉水瓶子擲了過來。
我側身躲過水瓶,暗罵這“傲嬌婦”太過不可理喻,心裏有氣話便一點也不留情麵,“你還是別喜歡我了,不管你對我冷處理,熱處理,還是冷熱相煎處理,你都沒機會的。”
“呸!你想得美”,石文靜氣鼓鼓刹了車,惡狠狠目送我離去,一麵大喊道,“你等著,我保證用文科成績碾壓過你的理科成績!”
“隨便你”,我頭也不回地回答一聲,撓了撓臉加速騎走。
高三的世界裏少了過去的閑情逸致,一切都變得以成績為導向嚴肅認真刻板無聊,理科班裏男生成群女生寥寥,我稍微想想就能在腦子裏檢索出這些同學的姓名和相互交往的經曆,什麼是真什麼是假,界限已經慢慢模糊起來。
如今的學習生活是如此緊湊而有規律,今天上午是兩節數學,兩節英語,下午是兩節化學,兩節語文,晚上補習班再上一節英語一節數學;整一周的課程其實就是把語數外化學課程排列組合一番再調整一下位置,每天在順序上玩花樣,仿佛如此這般學生就不會有學習疲勞了,下周下下周,周周如此。我望著鉛筆盒裏的課程表一聲喟歎,我當年是怎麼活過來的呀!
數學李老師端著把三角尺在黑板上畫立方體,一邊畫一邊重複每個數學老師都說過1w遍的備考名言,“立體幾何,學好了就是高考送分題,你們還不給我聽仔細了!”與眾不同的是,這位李老師的話還有下半段,“等考試成績出來,哪個學生立體幾何有丟分的,我就把他的黑白照片連同姓名都掛在教室外麵的牆上供學弟學妹們瞻仰憑吊。”
明明很好笑,可教室裏一片寂靜,人人都是一張撲克臉,沒有朝氣和生氣。我對著黑板漸入佳境,腦子裏的存貨和穿越中所學的技能完美融合,一道幾何題通過畫虛線對角線已經默默做完。
“有誰做出來了?”李老師目光威武,足有橫掃千軍之勢。做的出的都仰起臉接受讚賞,而做不出的都低著頭目視草稿。“叮鈴鈴”,第一節下課鈴響,李老師像條鬆了氣的河豚魚,氣勢縮小到剛才一半大,兩條細腿托著不到1米55的身軀往外麵走,“先休息10分鍾,回來繼續。”
“黃將將!”門口劉老師對我招手,“你來一下。”
劉老師教我語文教到高二,高三分了文理科班,就是別的老師來教我語文了。劉老師黝黑的麵孔頗有喜色,“黃將將,不錯呀,聽說你的一首五絕小詩上了《少年報》。”
“哦~也沒什麼。”
“有出息呀,就算是在我們學校,那也是多長時間才出一個”,劉老師按著我的肩膀,臉上掛著與有榮焉的笑。
我說,“劉老師,您別誇我了,這馬上就要上課了。”
劉老師嘿嘿一笑,這才說上正題,“我知道你都高三了,再打攪你學習不太好,不過在不影響你成績的情況下,我倒是想建議你加入個詩詞聊天群。”
來了,來了!不是ZB一中的語文老師了,變成JA一中的劉老師來拉我入群了,我攤手道,“劉老師,當年不是你叫我不要早戀影響學習的麼,現在怎麼反而不是學習至上啦?”
劉老師一窒,慨歎道,道理是都被你占了,你知道我也好這口,而且我有個師範大學的學妹就是這個群的群主,她看了你的詩讚不絕口,就是她提議要拉你入群的咧。
“何澄澄?!”這個名字脫口而出,附帶著呈現給我一張已經淡忘又不難想起的清新脫俗的不食人間煙火模樣的臉蛋來,還有她曾在我耳邊留下的俏皮話,“你不認識我,我可認識你,我~喜~歡~你~”。
“你怎麼知道她?!”劉老師瞪著牛眼作難以置信狀。
“額嗬”,我順著回憶隨口敷衍道,“何澄澄在我小學時來給我們班上過公開課,我們是忘年交。”
劉老師的臉忽然變得紅黑紅黑的,“忘年交~哦,忘年交好啊!”
“就算是忘年交,我也不想加入這個群嘛”,我現在隻想著出人頭地,隻想著和我的餘襄走上並肩的人生道路,別的事情都要讓位靠邊了。
劉老師似乎極為輕微地鬆了口氣,可表情卻笨拙地擺著出遺憾來,“那也沒辦法,我隻能這樣向她轉達你的意思了。”
“叮鈴鈴”,又到上課時間。
我向劉老師道別,“那我就先進去上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