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邵深凝重的臉上依稀顯現出幾分輕鬆,他重新打起精神,邁著穩健的步子向醫院裏走回去。
舒曉對他說出那一席決絕的話,多半是因為失去了孩子,現在,他們的孩子有了存活的希望,她也就會回來了吧?
……
舒曉站在街對麵的報亭後麵,待顧邵深的身影在眼前消失後她才邁著艱難的步子走出來。
經曆了這麼多的風雨和苦痛之後,這一次,她鐵了心的要離開。
現在就走,再也不給顧邵深留一點花言巧語哄騙她的機會,曆經了這一次傷痕累累的教訓,她的心已經死了,再也沒有了感情的存留之地,她會帶著冥冥去一個顧邵深找不到的地方,這輩子,她的人生再也不會與這個叫做顧邵深的男人有任何的交集。
“吱!”
伴隨著清晰的刹車聲,一輛紅色轎車停在了她的身前。
車窗滑落,一張戴著紅色遮陽鏡的小臉探出頭來,用慵懶的聲音說:
“你去哪?我載你一程啊。”
舒曉身上沒有錢,正尋思著搭一輛順風車,她仔細的瞧了車上的女人一眼,見她不像壞人,便點頭道:“謝謝。”
片刻後,舒曉上了車去,駕駛座上的女人也沒有問去哪,直接開著車向前駛去。
舒曉忽然覺得有些怪,她偏頭看著女人:
“我要去療養院,如果你順路的話,可以把我送過去嗎?”
女人想也沒想,隨口就說:“好啊。”
說著話,女人摘下了那副遮陽鏡,順手扔進車前樓裏。
這一刻,舒曉才看到女人的全貌:
這是個美麗的女人,清亮的眼睛、挺翹的鼻子、細膩的肌膚,她的年齡看起來與舒曉差不多大小,她的神情異常憔悴,舒曉細細的看過去,能看到她眼角掛著清晰的淚痕。
如她一般,這也是個剛剛經受過沉痛打擊的女人。
“哢!”
左手邊忽然傳來清脆的聲音。
舒曉不由望過去,是女人把手裏的防風打火機打著了,數厘米長的藍色火苗急促的向外竄著,發出“簌簌”的聲音。
舒曉正在詫異為什麼女人打著了火,手裏卻沒有拿煙,下一秒,她就看見女人的小手向後一揚,竄著火苗的打火機正好落在了車後座上。
“你幹什麼?”
舒曉詫異的驚呼出聲,車後座上的布套被點燃,迅速在車裏引起了熊熊大火,舒曉頓時慌了:
“你瘋了嗎?停車,快停車!”
然而,女人非但沒有停車,反而踩下油門將車速提到最高。
火勢迅速在車裏蔓延,車廂仿佛變成了一個巨大的烤箱。
“你說的沒錯,我就是瘋了。”女人雙眼淒迷的看著前方,她的嘴角勾起一絲黯然的笑:
“我男朋友為了討好他的後爹逼我和他的後爹上chuang,然後拋棄了我,我因此染上了艾滋,你說我活著還有什麼意思?”
“我不想活了,我就是想隨便拉上一個人跟我作伴,不管他是誰,算你倒黴。”
女人的聲音摻雜在烈焰燃燒聲中,舒曉聽得並不清楚,她來不及想太多,耳邊忽然傳來“轟”的一聲劇烈的爆炸聲,成團的火焰瞬間湧來,將舒曉的身子完全吞沒。
劇烈的痛一瞬間席卷全身,舒曉嗓子裏發出一聲痛苦的呻.吟,緊接著眼前一黑,徹底失去了知覺。
……
顧邵深站在醫院門診大樓外的空地裏,他凝神看著遠方,手裏的煙吸了一根接一根。
自從那天舒曉在醫院消失以後,他就派了人四處找她,然而,眼看著快過了一個月了,他們的孩子漸漸康複,而她卻杳無音訊。
“嗡嗡嗡!”
口袋裏的手機忽然震動起來,顧邵深取出手機,是個陌生號碼,他接起。
“請問你是顧邵深嗎?”
電話裏傳來一個陌生的聲音,顧邵深心情煩悶,隻淡淡的“嗯”了一聲。
“顧先生,是這樣的,一個月前我們市裏發生了一起交通事故,一死一傷,現在我們在警方的協助下確定了死者的身份,她就是您的妻子舒曉。”
“你說什麼?!”顧邵深高大的身子陡然顫了顫,這一刻,他的臉色變得煞白。
“顧先生,請您節哀,您的妻子在一個月前過世了,請您到我們醫院來認領一下屍體吧。”
電話裏傳來男人清晰的聲音。
顧邵深的喉結忽然痛苦的顫抖起來,全身的力氣仿佛在這一刻被抽空,他用力咬著牙,頎長的身子像是風裏的狗尾草似的前後晃了晃,整個人“咚”的一聲麵朝下摔倒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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