屏息凝神，腦中閃過萬千個念頭，當下最為可行之計，便是將拓跋天香放下，這樣重量減輕，自己方能摟緊韓雲霄，不讓自己也掉落下去。
隻是……
她側頭望向韓雲霄，暗想：如果她死了，等他清醒過來，恐怕自己也交代不過去。現在，母王要殺自己，而他們就是唯一的依靠，如果我這一放手……心中一凜。
咬咬牙，右手緊緊地抓住拓跋天香的手臂，叫道：“沒良心的韓雲霄！你的女人就要死了！”
劇痛襲來，如蝶的睫毛一顫，淚水倏然流過臉頰，凝結為淡淡的薄冰，被風一吹，如無數把小刀在割。
死？誰要死？你想要死？
韓雲霄陡然頓住了身子，伸出染血的右手，觸摸少女瓷器般細滑的臉龐。殺人的快感使他情緒亢奮，血腥味刺激他再一次品嚐轟碎敵人頭顱的快感，長時間壓抑在心中的野獸本能即將釋放，然而刹那間，一滴溫熱的淚珠落在指尖，澆滅了心中的怒火。
他將手指頭含在嘴中舔了一下，沒錯，眼淚的滋味。
更多的淚珠落在他的手上、身上，維加娜哭泣著道：“她要死了，她要死了……”
韓雲霄呆立在半空之中，無極劍就像忠實的狗，靜靜地飄在他的手邊，瘋狂、狂暴和殺意，像潮水一樣從臉上退去了。隔了一個眨眼的時間，他終於從瘋狂中清醒過來，一把抓住拓跋天香，將她摟在自己的懷中，抱得那麼緊，生怕她會一眨眼就飛跑了。
維加娜頗覺得辛酸，恨恨地瞪著如驚弓之鳥一般的蛇族將士，但看到隻殘存十幾人後，怒火頓消，喝道：“你們還不走？”
驚懼惶恐的蛇族將士這才如夢初醒，紛紛一拍翼龍，沒命地不分方向地逃離，隻要能離開這個殺人魔鬼就好，管它東南西北中。
韓雲霄冷冷地盯著維加娜，眼神平靜而專注，看得維加娜如如芒刺在背，冷汗涔涔，心中委屈莫名，自己何曾受過這樣的待遇？眼圈一紅，咬牙道：“你殺了我吧！”
“謝謝你……”韓雲霄卻笑了，露出兩排潔白的牙齒，“如果不是你，我恐怕會永遠的失去她……”
維加娜怔怔地望著韓雲霄，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和耳朵，突然右臂一緊，連同著拓跋天香一齊被他拉入懷中。接觸著韓雲霄炙熱的胸膛，她的心中忽然砰砰大跳起來，喜悅、溫柔、羞怯……呼吸若堵，耳根莫名地一陣燒燙。
***
拓跋天香醒來時，印入眼底的是白茫茫、青幽幽的一片混沌。狂風刮來，霧氣紛揚，那明晃晃的月亮突然變得極暗淡，身邊時端坐的維加娜——她有了一瞬間的恍惚和懼意，然而，她很快便重新安心下來，因為他也在這裏。
韓雲霄將她摟進懷中，親親她白皙的額角，柔聲道：“怎麼樣？你要還好嗎？”
拓跋天香瞟了維加娜一眼，見她神色古怪地望著自己，臉上一熱，微感羞窘，輕輕地掙脫了韓雲霄的懷抱，笑道：“嗯，我很好。”
韓雲霄又想將她摟在懷裏，但她已掙脫開來，朝後讓了幾步，仰頭望著他，咯咯笑道：“呆子，你好意思，我還不好意思呢。”說著，瞥了一眼一旁低著頭的維加娜。
維加娜在一旁瞧見，輕輕蹙起眉尖，心中登時刺入針紮，迎麵碰見韓雲霄的目光，收斂心神，問道：“你也瞧過了那座石像，是否能看出一點的區別？”
拓跋天香心中一動，笑道：“是那座據說和你一模一樣的石像嗎？”見韓雲霄點了點頭，她吐了吐舌頭，“我倒也好奇的緊，真想看看那座冷冰冰的石像跟你有何區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