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承誌英勇獻身、爽朗熱情、待人誠懇,被僑胞當作美談,而他的幽默樂觀,作為一種獨特的風範,更使人欽羨。
歸國華僑、僑生在升學就業問題上遇到難題愁鎖眉眼時,他走近他們,捏捏鼻子,晃晃耳朵,哈哈一笑,三句逗樂的話準保叫人開顏,一臉愁雲風卷去,滿心留下燦爛豔陽。
可別以為他是個哈哈一笑就了事的人,轉過身早讓秘書記在本子上了。他會親自去過問,去妥貼安排。他十分周到地關懷華僑企業的建設,把這些國營華僑企業作為安置歸僑的基地;對歸僑學生,他提出了一個“同等成績,優先錄取”的原則,方便歸僑子女入學。年年過春節他都要到華僑學校同歸僑學生們同樂。跟他們拉家常,用他的如珠妙語,動人的故事,熱情體貼的慰問,來衝談孩子們的節日愁思,把祖國母親的溫暖帶進孩子們心中。
全國解放後,海外華僑各階層紛紛要求送子女回國學習,為此辦了很多補習學校,安置這些學生,前後約有二十幾萬華僑子弟回國入學。
六十年代初,國家經濟困難,廖承誌要求各級各類華僑學校有關部門,要注意改善歸僑學生的生活條件,特別是要求華僑大學寧可讓教職工住草棚,也要讓學生住好一點的宿舍,使他們住得寬敞一點,有良好的學習環境。
廖承誌對那些想不通的人反複做工作:“歸僑、僑眷和歸僑學生,他們或則親人遠在國外;或則回國以後人地生疏,不諳鄉土人情,或則初回國時不習慣國內的生活,必須經常關心他們的生活的疾苦,同時從具體情況出發,耐心和細致地引導他們,幫助他們。任何粗糙、急躁、憑主觀想象、不按政策辦事的作風,都是會把好事辦成壞事的。”
沒有居高臨下,沒有家長威風,娓娓道來,怎不令人心服。他提議給學校增修澡塘、遊泳池。困難時期,經費拮據,不少同誌提出:這些項目可以不辦。他卻不急不火慢慢說來:“東南亞回來的孩子很多,這些仔從小就洗慣了澡,不洗澡難受的啦!沒錢,我打報告,向財政部李先念部長討飯啦!”
僑生們如願以償,洗上了熱水澡!
不光如此,對歸僑青年,他主張廣泛吸收,大量培養。他說:“我們的僑胞在海外受歧視,他們盼國家強大。一是回來投資支援社會主義建設,二是送子女回來學習家鄉文化,不忘根基。他們是以送子女回國學習為光榮的,我們難道有理由拒之門外嗎?”他反對象國內通常搞的那種查三代的嚴格政審和考試。他說:“不要神經過敏嘛!回來一個就是特務嫌疑,那所有的華僑包括我都該是特務了嗎?!”
當然,這一切後來都成了廖承誌的“罪證”。
廖承誌對海外僑團、僑領,更是時刻掛在心中。陳嘉庚、司徒美堂、陳其瑗這樣一些老僑領自不用說,象甘文芳、陳昆旺、廖公圃、陳振敬、鄭午樓、吳應奎······許許多多後繼者都是他的知心朋友,有心裏話找他傾訴,有困難找他解決,找他就通天了。作為周恩來的親密助手,他總是及時把華僑所思、所想、所望、所求,及時報告中央。
當初,僑胞除了在居住國參加當地建設外,有一部分還積極要求與祖國經濟合作;有的僑胞熱衷興辦教育,除了在居住國辦華文學校,還要求回國回鄉捐資辦學。廖承誌把這些願望反映給中央以後,很快得到中央的重視,先後頒布了《華僑申請使用國有的荒山荒地條例》、《華僑捐資興辦學校的辦法》和《華僑投資於國營華僑投資公司的優待辦法》。這些在當時曆史條件下,確實是很有遠見的創舉。
由於廖承誌對僑情了如指掌,與僑胞心心相通,所以曆年來回國觀光的華僑回北京有三件大事--毛澤東接見;天安門觀禮;聽廖承誌作報告!
人們之所以愛聽他帶有點廣東口音的普通話,還不僅僅由於他語調親切,談起僑務工作,分析僑情娓娓動聽,而且能深入淺出地解釋黨的僑務政策和其他各項政策。更何況他不講空話,旁征博引,談吐風趣幽默,使人感覺到是一種高級的文化享受。
有一回他對參加集會的歸僑講起了榴蓮的故事。他說1955年萬隆會議以後,參加會議回國的前站人員因“克什米爾公主”號飛機失事,毛主席指示不走香港,全團乘船回國。他與代表團的一部分同誌乘船回國,在離開印尼西亞的時候,有位華僑贈送給他兩枚榴蓮。榴蓮的氣味很臭,把同艙的同誌都熏走了,他望著那滿身長著堅硬的剌兒的怪東西,猶豫了好一陣,結果還是悄悄把它扔進了大海。後來,他又一次出訪東南亞,這一回又有華僑贈以榴蓮。華僑告訴他,國外僑胞當中有這樣一種說法:能夠吃慣榴蓮的人,就能夠長在海外“流連”。他下定決心,心想幹革命連死都不怕,還怕吃榴蓮嗎!吃!撬開那個臭不可聞的狼牙棒,裏麵有好幾格,各各藏著一至兩三枚脂肪豐富、香味四溢的果肉,嚐第一口的時候是皺著眉頭,屏住氣吃下去的,結果味道不錯。第二顆吃下去,便覺齒頰留芳,第三顆、第四顆便視為奇寶了,因為越吃越覺得芳香異常。
他不光愛上榴蓮,還去看了榴蓮果園,弄清了榴蓮聞起來臭,吃起來香的道理。原來象糖精一樣,不稀釋便是苦的,稀釋開來便甘甜無比,榴蓮其實不是臭,而是由於過度強烈的香味引起了人們的錯覺。說到這裏,他大聲向僑胞說:“我向諸位宣告,現在本人已經成為榴蓮果的擁護者和嗜好者。”他的這番講話引起滿堂笑聲,他的講話象燧石一樣,無論在什麼樣人的心裏,都能激起燦爛的火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