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乎意料的是,黑長直這次竟然沒再反對,順從得反倒讓方飛心裏沒邊沒底。
陸恩行卻不管那麼多,看他們準備就緒,陡然放慢了車速。
方飛一顆心瞬間提了起來,趕緊回頭看去。
果不其然,不過五分鍾,跟屁蟲便黏了上來,左、右、後三路包抄,準備將他們的車截殺住。
緊張得口中津液恣意分泌,方飛抬眼,就看到陸恩行沉著冷然的眉眼,奇妙的是,他竟然就這樣鎮定了下來。
陸恩行自後視鏡裏頭看了眼他屁股後頭不過兩百米的跟屁蟲,絲毫沒在意兩邊的包夾,竟然還有閑情逸致給自己點根煙,“壓驚,阿飛你要來一發麼?”
方飛一時哭笑不得,摟著黑長直的手又緊了緊,調侃道,“恩行哥,我才二十,不想跟你一樣早死。”
陸恩行嘖了一聲,也沒反駁,自倒車鏡裏頭看著黑長直,陰惻惻警告道,“再吐車子裏,就把你丟出去!”
黑長直安靜地睜著眼,並未被這恐嚇之言嚇唬到,可也不像絲毫不在意。
打從被這凡人粗魯地塞進這奇妙的助行裝備之後,他便覺得渾身疼痛難耐,此前在山上時他確確實實是因為天劫之事不仔細撞上了這凡人的裝備,卻是弄巧成拙因此而躲過了天劫,雖然憑借他的法力,不該是會落得如此嚴重的傷勢,可他顯然忽略了一件極為重要的事情。
今日是新月之夜。
他的法力會完全消散。
眼下,莫說是幫助自己的凡佑者擺脫身後的追殺,便是他想要調養自身的傷勢,都是力所不及。
既是如此,倒不如索性不再搭理,所謂生死有命,一來,他不信若是他真就要這樣命喪於此,四哥當真能夠狠下心來坐視不理,二則,他突然很好奇,他的凡佑者究竟會怎樣逃出生天。
陸恩行原本是存了心思想嚇嚇那個黑長直的高冷中二病患者,卻沒想到,自己這一眼看過去,居然會被對方漆黑深邃的眸子給蠱惑住,心髒都沒來由地突地一跳。
高架上昏黃的路燈閃閃晃過,那人沉靜如水的眸子裏光影交錯,帶著魔力,吞噬人心。
“……恩行哥……恩行哥……恩行哥!”
方飛明顯能察覺到陸恩行在走神,嚇得魂都要飛了,呼喚不管用,便直接一腳踢在了陸恩行的座椅上。
陸恩行陡然回過神,後背發了一陣冷汗。
“恩行哥,你到底是想到了什麼奇策這麼淡定!這眼看著就要被包圍了你還能走神!”
方飛突然覺得,不久前那個莫名認為大神其實挺靠譜的自己真是大大的八嘎,明顯腦子發大水了!
這哪裏是靠譜哇,根本就是作死好麼!
陸恩行晃了晃腦袋,斂起心神,也沒管方飛一臉的心驚肉跳、懊悔不迭,一手緊握方向盤,一手搭在控製杆上。
速度還算可以,跟屁蟲眼看著勝利就在眼前,個個激動得溢於言表。
就在左右兩側的車猛然貼了過來的時候,陸恩行嘴角勾起一抹詭譎的笑意,冷哼了一聲,猛地將控製杆撥到了倒車檔,狂加油門,虎虎生威地衝著屁股後頭的車子便撞了過去。
方飛在被安全帶拉扯著砸向椅背之後,迅速扭過頭望去,頓時目眥欲裂,滿心悲涼。
大神,咱敢有一回不作死麼?敢麼敢麼敢麼!
老天啊,我才剛滿二十,不抽煙不喝酒不賭博,三不好青年,真心不想死好麼!
東哥,你快回來,我一人承受不來!嗚嗚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