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夜,晏翊帶著陸恩行潛入拘留所的時候,陸恩行基本上已經很淡定了,且不論他臉上這一直不見好的疤到底是不是詛咒,可晏翊三番五次摟著他以一陣風都比不上的速度來回穿梭,他也不得不再一次將晏翊究竟是不是人這一終極議題拿出來咀嚼琢磨。
許思捷的狀況比之中午晏翊探班的時候還要差一些,晏翊微微挑眉還沒開口,就聽許思捷用一種絕望中反倒平靜的聲音,淡淡說道,“他下午來看過我,難為他能夠記得住我愛吃烤豬蹄,隻是我一隻都舍不得吃,你們知道為什麼麼?”
“放心,烤豬蹄豐胸不長胖,不用擔心身材走形。”陸恩行順口就接了過去,許思捷憂傷的臉很明顯抽搐了一下。
晏翊拍了拍陸恩行的肩,若有似無地掃了眼他結實平坦的胸部,幽幽道,“你倒是挺懂,也沒瞧見甚效果,看來不可盡信。”
陸恩行一開始還沒聽明白,順著晏翊的目光在自己的胸口來回看了好幾次才頓悟,急得一口水差點噴死晏翊嗆死自己。
許思捷很淡定地抽搐完,然後很淡定地無視了這個腦殘無度的插曲,以設問句的形式自主自發地回答了自己的問題,“因為我知道他太多事。”
“所以他才想著投其所好作為封口費?靳航也太窮了吧,幹嘛送豬蹄?許思捷,你也太不值錢了。”
因為晏翊第一反應是靳航要殺人滅口,第二反應是陸恩行肯定又是一番別出心裁的猜測,第三|反應才是必須阻止他開口,凡事講究先來後到,阻止擺在了第三位,出師不利,自然無法達成,隻能含恨扶額,偏過頭去無法直視陸恩行那一臉的嫌棄。
單憑他的智商,他究竟何來自信去嫌棄許思捷?當真是無知者無畏麼?
許思捷拚命忍住翻白眼的衝動,可惜沒能成功,瞬間所有的憂鬱消沉全部被驅趕出境,狠狠一眼刀子直刺晏翊,冷冷道,“解了我的縛靈咒,我會用最快的速度解除詛咒,上妖大人,煩請您同樣用最快的速度將這賤人弄走!我不想臨死還要忍受他的白癡和蠢鈍!”
陸恩行立馬做出挽袖子的姿勢,桃花眼絲毫不輸陣地回瞪著許思捷,罵道,“你特麼罵誰呢?哦,也對,在發現你居然他媽的就是那可惡的三兒這事上我的純真善良還真就是表現出了白癡和蠢鈍的特性,謝謝你,讓我看清了自己的天真和爛漫。”
許思捷就跟喝了一碗過夜的餿水一樣,完全無法直視陸恩行的理直氣壯,期間晏翊已經按照傅雨塵交待的方法解除了縛靈咒,雪悠累了一天兩夜,終於得以解脫,剛及現身就直奔了出去。
晏翊略帶防備地將臉紅脖子粗的陸恩行護在了自己身後,示意許思捷道,“時辰不淺,速速動手。”
許思捷活動著經脈,使體內凝滯許久的氣得以流通和活絡,聞言掀起眼皮淡淡看了晏翊一眼,一翻手腕指尖便夾了一把短小精巧的匕首,閃著清幽的寒光。
晏翊直覺不太對勁,剛想著奪了許思捷掌心的凶器,驀然驚覺後心一涼,身體陡然僵住,然而那插|入自己後心的尖銳異物並沒有因為嚐到鮮血而止步,反倒是分分艱難開墾著,毫不停留分分深入,直至沒根。
肌肉被撕裂的聲音伴著噗噗血泡聲,劇烈的疼痛反而因為太過震驚失了真實感,耳畔隻餘下自己雷動如鼓的心跳,以及宛如死神召喚的冥冥之音。
察覺到身後之人鬆了手,晏翊忍住逼至喉間的血沫,一步步緩緩轉過身來,在他身後,陸恩行微微抬起的左手掌心沾了鮮血,卻猶未知覺,往日裏明朗清亮的桃花眼泛著沉沉死氣,就像是沒了魂識的木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