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 八尾之怒(1 / 3)

雪亮的匕首在許思捷手指尖劃出流利的弧線,讓人眼花繚亂,那種隨心所欲的姿態和幾分鍾前心灰意冷的絕望心境根本就是迥然不同,他斜靠著斑駁慘白的石粉牆,玩味地欣賞著晏翊後背的血窟窿,咯咯笑道,“如果不是你殺出來礙手礙腳,單單他陸恩行根本不會是我的對手,靳航遲早都得是我的東西,你太礙眼了,死在自己心愛之人手中,也算是小妖我孝敬上妖您老人家的,消受了吧。”

晏翊充耳不聞,額頭叢生的細密冷汗凝結成豆大的水珠顆顆滾落,一雙因為劇痛而閃爍的鳳眸一瞬不瞬地對牢陸恩行失焦的雙眼,輕輕喚道,“恩行……”

陸恩行仍然保持著微微抬手的姿勢絲毫未動,對晏翊的呼喚更是全無反應,許思捷得逞地嘲諷著,“不過就是給傀儡術護了層障眼法,居然能騙得過兩位上妖的法眼,小妖不勝榮幸。”

隨著障眼法的消除,陸恩行左臉靠近唇邊的那道淺紅色的細痂漸漸剝落,露出了一個針孔一樣大小的純黑的點,正是種了傀儡蟲後留下的。

果然,想得過於複雜反倒是忽略了最簡單最基礎的可能性,被擺一道也是情有可原。

晏翊心中暗暗叫苦,恐怕之後晏語知曉亦是同樣的懊悔不迭,可事情已然走到這一步便再容不得繼續惡化下去,隻是,由他那顆內丹滋養了十來天的傀儡蟲,究竟成長了多少,著實令人憂心忡忡。

“殺了他。”許思捷頗有些自得意滿地吩咐著。

陸恩行就像是突然被上了發條的機械兵一樣,一分分放下微抬的胳膊,手裏赫然是許思捷替他凝化的又一個武器——通體透明晶瑩的細長光劍。

晏翊臉色一沉,不眨眼地看著陸恩行抬起劍梢,一翻手掌不動聲色地凝聚了一團幽藍的光球,於掌心清冷孤寂地跳躍著。

許思捷挑眉,幸災樂禍道,“您舍得殺他?”

“舍不得,可本尊極是舍得殺你。”

話畢,電光石火之間迅速轉身,手心的幽藍光球暴漲兩倍有餘,最外層倏爾燃起熊熊烈火,赤豔驕狂,以最極致的殺氣凜冽地切割著空氣,氣勢洶洶便要直撲許思捷而去。

主人一死,傀儡蟲自然消亡,最簡單最粗暴的方式,何樂不為?

然而正是千鈞一發之際,許思捷慘白著臉忽而尖聲叫道,“殺了你自己!”

晏翊心頭一沉,慌亂之間奇經八脈流竄的妖氣當即紊亂,不說掌心駭人的光球立時煙消雲散,更是沒做任何防衛措施,而是直接撲過去,徒手握住了陸恩行快要貫穿自己心口的長劍。

猩紅的血順著晶瑩的劍身滴落在地,小小地濺起微揚的灰塵,凝固的血珠迅速蒙上一層淺灰,稍稍遮掩了其間狠戾的血氣。

進退兩難,舉步維艱。

晏翊難掩震驚,強大如他,有朝一日竟也會被他人威脅著,放棄自己的生命。

傀儡蟲的指令非常直白,陸恩行沒能殺了自己一時半會兒也沒打算放棄,鋒利的劍刃割擦著掌心的銳痛讓晏翊陡然回過神來,就看到陸恩行這不怕死地居然仍在固執堅持著將劍尖一分分刺向自己的心髒。

晏翊暗用妖力,輕而易舉地齊腰震斷了那柄血淋淋的長劍,再用定身術封住了陸恩行所有的行動。

隻是一口氣還未曾真正歇下來,許思捷再次逼近了一步,幽幽道,“上妖大人,定身術可定不住他那條舌頭,小妖其實並不知曉咬舌究竟會不會死人,但若是陸恩行再也無法開口說話……其實小妖也挺喜聞樂見。”

晏翊甩掉手裏的半截劍身,回頭冷冰冰地望著許思捷,垂眸淡淡道,“你不過就是想要本尊的命,你放他出去,本尊隨你處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