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也不要,再也不要離開言了,我再也不讓你離開,再也不……”話到後麵,命言的聲調喑啞哽咽,玩玩隻覺得頸項一涼,似乎有液體悄然滑落,冰涼透心。
恍惚某一瞬間,她真的希望自己就是息念。這樣,就可以解開命言的相思之苦。
千年之前究竟發生了什麼?為何與息念有關的事情不斷的糾纏著自己?
“念兒,怎麼不說話?你還是要……要離開言嗎?”命言雖強扯出笑容,但朱眸浸滿了失落,遮不住那抹濃厚的期盼,孩子般的神情,幹淨如天山雪水。
“不是的,言,你為何說你與命盤融為一體了?”狠下心腸,硬是回歸到原本的目的上,玩玩刻意忽略掉心頭的那一抹歉意。
聞言,命言的臉色驟變,朱眸陡暗,偏過頭,沉默半晌,才悠悠歎了口氣,道。
“那已經是千年前的事情了。當日你被天帝栽贓,麵臨著魂飛魄散的下場,我道行尚淺,根本無力救你於苦海。於是,與命盤進行了交換,將我的身軀給與它,陪著它生生世世,不老不死,換你命運輪回,不受那魂飛魄散之苦……”
“你是說,你為了我,犧牲了自己?”玩玩詫異的接話,局促不安的盯著他。
“念兒,所以你找的命盤早已不複存在了,剩下來的,隻有命言。答應言,以後不再離開言,好嗎?”
“我……”
對上他清澈如水的朱眸,完美精致的俊顏,玩玩有了瞬間的恍惚,心悄然觸動,竟不忍心再騙下去。
她突然很想告訴他,自己並不是息念,隻是假裝。
可都到最後一步了,天界的未來,她的未來,她和上官雲的緣分,她與息念的糾葛,所有的一切都可以得到解答。
正當玩玩猶疑之際。
吱呀——
上官雲推門而進,恰好撞見玩玩與命言相擁的一幕,黑眸陡然沉暗,慍怒凜冽猶如冰刃,俊眉緊蹙若峰,刻意隱藏起那一抹嫉妒。
故人相遇不相識,沒想到,他居然為了息念變成了命宮的守護著,舍棄了生生世世的自由?上官雲悄然壓下心中的驚訝。
“啊?雲,不是你看到的那樣,我隻是……我隻是……”玩玩尷尬極了,雙頰平添了三分緋紅,嬌俏可愛。
“嗬,我知道,我的小蛇後隻喜歡我。”上官雲自然的扯過玩玩的手,將她拉到身邊,溫潤的唇細落眉心,若櫻花紛飛。
“是你?”
命言詫異的盯著上官雲,語氣裏充滿了憤怒、驚詫。
眼前頓時閃過息念被刺的那一幕,嫣紅的血浸滿了雪白的長裙,三葉樹一夜之間,全部枯萎,天界了無生機。
他的眼神落在兩人彼此緊握的手上,朱眸沉暗,雙肩微抖,心頭一陣刺痛,仿若被狠狠撕裂了般,鮮血潺潺外湧。沒想到千年前是如此的景象,千年後,居然絲毫未變。
真是莫大的諷刺啊——
念兒心裏深處的人,終究還是他嗎?
玩玩內心的疑惑還沒來得及問,隻覺得天旋地轉,眼皮沉重不堪,耳邊的聲響漸漸消失,像是一根綿長的線,將意識越拉越遠,越拉越淡。
一黑,什麼也看不見了。
“有必要嗎?擔心念兒知道你的真麵目,所以故意封住她的五音?”命言冷冷的嘲諷,朱眸冰寒如劍,似要將上官雲刺穿,唇角勾笑,半帶淒涼。
“結果,你真的那麼做了……。”上官雲的語調沙啞,隱約含著歉疚。
“如果當初,當初不是你一劍刺心,念兒又怎會死的那般淒慘!我又怎會落得如此田地!上官雲,你還有何麵目再呆在念兒身邊?你除了傷她還是傷她!”
厲聲的指責宛如毒箭,一下一下,狠狠刺進上官雲的心髒,腐骨蝕心的疼,蔓延至指尖,酸痛難忍。
往昔的回憶再一次顯現,他手執長劍,毫不猶豫的,一劍貫穿了息念的心,她水眸中的破碎絕望,她淒厲落寞的詛咒,她薄脆如紙的小臉。
一切的一切,交織成網,如萬蟻蝕心,折磨了他整整千年。
“命言,我此次來,隻想問你,息念她……她與我的緣分幾何?”
猶豫半晌,上官雲終還是開了口,黑眸深邃難懂,如一方研墨,蒼勁發白的手泄露了他的內心,深藏的恐懼與傷痛。
“你還是先顧自己吧,上官雲,你印堂青黑,雖有三葉泉水可以暫息毒性,可終歸是治標不治本,若再不閉關修煉,恐怕隻餘三日性命,看你眸中含火,定是中了那傳說中的媚血毒吧。”
從他一進來,命言就已經察覺到不對勁,隻是沒有說破罷了。他不閉關修煉,難懂是為了呆在念兒身邊?
“生死有命,我又何苦強求,等了她三千年,若是此時閉關修煉,不知讓我此刻魂飛魄散。命言,你用千年自由換取息念的轉世,不至於落得元神俱滅的下場,應該能明白我的心才對。”
如果再等千年,他怕自己真的會瘋掉,如果此生還不能將所有的誤會冰釋,他怕真的沒有機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