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玩頓覺一驚,電光火石間,手臂被響尾蛇狠狠咬住,劇烈的疼痛直竄腦門,手中的劍差點哐當掉落。
“隻要你將我兒的心交出,我自當饒你!”藍綺見狀,強硬的大聲說道。
“伯母不分青紅皂白,一直口口聲聲說我拿了上官雲的心,有何憑證?”玩玩單手扣劍,血流不止,身上衣帛破裂,被汗水浸透的青絲搭在蒼白的臉頰,身上青紫斑斕的傷口痛的她哪怕是稍微吸氣,都鑽心刺骨的疼。
“你身受天咒,若不是雲兒拿自己的心救你性命,你認為你還能站在這與群蛇搏鬥?”
“天咒?”
“別假裝出一副純潔無辜的樣子,我敬你是女神,可也不能拿我兒的心開玩笑!”
“伯母當我三歲小孩?萬物無心必死,上官雲今日還好好的娶了新娘,現正享著齊人之福,無心?他當然無心,試問叛徒又怎麼會有心?”
玩玩唇角輕揚,秀眉緊鎖,顧不上疼痛,勾出冷漠諷刺的笑,恍若極地寒雪,冰心徹骨。
“你——”
“難道我有說錯嗎?”
“閉嘴!雲兒為你拚盡一切,竟被你如此侮辱?好,今日我不僅要奪回雲兒之心,還要你受萬蛇嗜咬之苦!”
言畢,藍綺雙手執七寸玉笛,嬌唇輕覆,美眸迸發出狠辣的光芒,貪婪嗜血,宛若毒蛇吐信,妖異可怕。
“伯母若執意汙蔑,那我也隻好得罪了!”
“哼,手無縛雞之力的你,想鬥下去?找死!”淩厲的玉笛突然化作利劍,被藍綺緊握手心,以閃電般的速度朝玩玩心口處刺去。
雪色的身影飛奔而來。
嚓——
利劍劃破骨節,發出清晰的聲響。藍綺與玩玩同時睜大了眼睛,久久的,喉嚨裏像卡了根長刺,久久的,連一句話也說不出。
“住手,娘親,住手……”
微弱的呼喊聲傳來,如淩厲的閃電劈過,雪袍前嫣紅的血散發著黏稠芬芳的血腥味,煞是觸目驚心。藍綺渾身一顫,手一鬆,啪嗒一聲利劍變回玉笛,斜插在地。
“咳咳——”
上官雲喉間一熱,氣海翻騰,嫣紅醒目的血洶湧而出,濺落在他雪白的衣袍上,似血蓮傲然盛放。
“雲兒,你怎麼樣?沒事吧?”藍綺見狀,心急如焚,若萬蟻啃噬。美眸瞬時蒙上一層水霧,緊緊的扶住上官雲,音調微微顫抖。
她,她竟然差一點將玉笛劍刺進了他的胸口?
瘋了,雲兒瘋了!為了這個女子,已經不是一次連自己的命都不顧了。
“上官雲……?”
此時此刻,玩玩身重劇毒,腦袋沉沉如鐵,視線時而模糊時而清楚,耳膜處一時嗡嗡作響,一時又全然無聲。
是你嗎?你來找我嗎?
遠處的上官雲美好如雪,長長的睫毛仿似蝶翼起舞,唇角輕揚,好看的對她笑著,溫柔的大掌伸開,像是在等待她過去,等著牽起她的手。
雲,雲,我就知道你不會讓我一個人,你終於來接我了嗎?
她跌跌撞撞的站起身,握劍的手上滿是青紫的蛇齒印,大大小小,刺眼觸目。強撐著搖搖晃晃的身子,一步三退,她向那個美好走過去,努力的走過去。
不,不要!雲,等我,等我!
別走,你別走!
別讓我一個人,我怕,我好怕,我怕的要瘋了!
美好如雪的上官雲似乎越靠近,他就越遙遠,玩玩心痛的彷如刀割,龐大的恐懼感如潮水般壓下,壓得她完全喘不過氣來,全身上下不受控製。
懸崖上,狂風拚命的呼嘯,仿若幼獸的悲鳴,玩玩隻覺得腳下如踩棉絮,柔軟舒服,一步一步,風越來越大,視線越來越模糊。
不要,不要再讓我一個人了。
不要再丟開我,我不要——
雲,雲,我的心好痛,你讓我的心好痛。
嗚——不要拋棄我,不要——
美好如雪的上官雲對她微笑著,笑容溫潤如水,一如初見。
踉踉蹌蹌,蹌蹌踉踉,玩玩的意識如攀浮雲,已然尋不回來。
隻差一點,隻差一點點了,隻差一點點,她就可以緊緊握住他的手,全身心的撲進他懷裏,生生世世,再也不放開,再也不鬆手。
“危險!小蛇後,停下來——”
迷迷糊糊,好像是上官雲的呼喊聲突然響起,玩玩唇角勾出甜美的笑,絲毫沒有發覺再退一步,就會掉下萬丈懸崖,萬劫不複。
我不停,我不要停,我不想停。隻差一點,隻差一點我就可以抓住你的手。
雲,我不想放開你,就算是死,我也不想放開你!
邁步,足下浮雲半踩。
玩玩唇角輕揚,水眸晶亮,灼灼發光,笑容無比甜美。
雲,我終於抓住你的手了。
再也,再也不放開……
“不!!”
顧不得胸口的傷痛,上官雲飛身而起,翩若驚鴻。
觸手相接,隻是瞬間。
黑眸流溢著絕望,濃的化不開的絕望,令他比死上一萬次,還要來的痛苦萬倍!
“不,不會的……”他淺淺低喃,難以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