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成軒用手擦擦腦門上的汗，仔細想想安晏的話，走下旋轉樓梯。
下層明顯比第一層小一圈，房間中央擺放著一台發出細小嗡嗡聲的機器。這裏就是資料室了，同時也是那個名為亞莉克希亞的人工智能的中央控製室，它的本體所在。
褚成軒挽挽袖口，惡恨恨地說：“亞莉克希亞，我來了。現在後悔了嗎？我說過要拆掉你的。”說完就把手伸向裸露的線路板。
“你不敢”，亞莉克希亞的聲音依舊沒有起伏，說：“拆了我，你想知道的就再也沒有機會知道。”
“真是一點都不配合。”褚成軒悻悻的收回手，從口袋裏掏出一張卡片。
卡片由一塊完整的金屬製成，沒有一絲切割的痕跡。整個卡麵背塗成黑色，沒有任何圖案，隻在右下角鏤著幾個數字：130633。
這是每個血統者的身份卡片，裏麵記載卡主人的全部信息，功能強大，在魂域甚至可以當信用卡刷。
褚成軒把卡片投入特製的卡槽中。一瞬間，燈光亮起，星光點點，似夜空般璀璨。
“接入完成，褚成軒，事務部執行專員，C級權限。”
權限與血統掛鉤，褚成軒沉吟一下，說：“調出路熙的資料。”
“很抱歉，目標對象血統級別高於您，您沒有足夠的權限。”
褚成軒一拍腦門，嘟囔道：“就知道會是這樣。”他又說：“調出近期作戰司內部處決人員名單。”
“權限不夠。”
“調出傅珺介的資料。”
“權限不夠。”
“可傅珺介隻是一個普通人啊？你不是故意針對我吧？我現在沒有心情跟你開玩笑。”褚成軒咆哮道。
亞莉克希亞猶豫一下，說：“隻是你們認為他是普通人。”
“那你告訴我黑暗種族為什麼對他窮追不放。”
“權限不夠。”
“魂淡”，褚成軒一拳打在操作台上：“去你的權限。嗬，原來我還真是個廢物。”
燈光柔和下來，機器指示燈的閃爍卻更加頻繁，在褚成軒取出卡片，準備離開的時候，亞莉克希亞終於說：“傅珺介的血液中含有一種特殊成分，功能不明，他的資料是被用最高權限越級封存，路熙的個人資料也是，至於名單…”
操作台上一個由無數煉金金屬件組成的機器突然運作起來，清脆的“啪啪”聲之後，吐出一張印有十幾個名字的紙。
褚成軒接過紙，小心翼翼的收好，問：“為什麼幫我？”
指示燈再次閃爍，“也許是隻有你願意和我多說兩句話吧。”不知是不是幻覺，褚成軒竟然在她的聲音中聽出一毫歎息。
“你…”
“我隻是一台機器。”
“你有人類的感情了？”
“你該走了。”聲音又恢複了最初的模樣。
“可是，那…再見。”
燈光熄滅，亞莉克希亞沒有再回應。
走上台階，每一步褚成軒都覺得沉重。整個事件已經被一隻無形的大手籠罩，自己卻像一個瞎子，聾子…除了嗷嗷待宰，竟無計可施。他又自嘲的笑笑：就算知道陰謀的真相又能如何？自己隻是一個C級的廢物。”
再次回到地麵，太陽已經熾烈起來。褚成軒撥通路熙的電話，把調查的結果告訴他。路熙沒有表達太多意外，隻是希望他可以通過其他途徑再查一下。
褚成軒應了兩聲，選了一個方向，驅車離開。
而在地下幾十米處，就在剛才那個房間，一個佝僂的身影在操作台的背麵取出一張同樣的卡片，不過卡麵上雕著繁複的花紋，而卡片的編號是“000046”
這個人竟是安晏。
安晏幹咳一聲，說：“亞莉克希亞，謝謝你。”
“我是一台機器，機器應當服從更高權限者的命令。”
“你不問我為什麼讓你把那些消息泄露給他？”
“我隻是一台機器。”
安晏沉默了，“是啊，人果然還是不如機器啊。要是人都能這麼簡單，我早就可以安心的躺進墳墓裏去了，哪還用得著操這麼多心。誒，老咯。”
安晏艱難的走上樓梯，似是自語道：“老家夥們，隨隨便便就想做成一些事嗎？壞人哪有那麼好當。”
分部再次歸於沉寂，這裏的秘密永遠不會為人所知。
地麵足夠繁華，誰又會在乎深埋的地下呢？
人總是樂於看見表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