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獅子不會因為犬吠而咆哮。”教官如是對眼前的幾十個孩子說。
這裏是血族十三氏族之一,末卡維族的訓練營,每一個新生族裔一降生就會被送到這裏,接受為期十年的訓練,訓練內容包括知識,生存和戰鬥技能的學習。
訓練營實行淘汰製,淘汰的結果就是死亡。
所以,活下去。這是羅德裏克自來到這的第一天就不停告誡自己的。
“末卡維族從來不是十三氏族中族裔最多的,但他們卻一直畏懼我們。為什麼?因為我們與生俱來的智慧,更因為我們足夠瘋狂。理性?規矩?沒有一個末卡維族裔知道那是什麼。自由才是我們唯一的追尋。前提是,不要死在這裏…”
教官依舊在喋喋不休,可羅德裏克的注意力全然不在這上麵。他的眼睛一直盯著前排一個稍顯嬌小的身影。
她是叫布蘭迪嗎?我似乎聽見過她的女伴是這樣叫她的。
“羅德裏克!”
“啊…”他還沒有反應過來,鞭子已經抽到了身上。
“你應該慶幸這次走神換來的隻是一頓鞭子,沒準下一次就是一顆子彈。我期待你繼續挑戰我的耐心。”教官笑著說。
孩子中沒有一個人笑得出來,他們知道這不是一個笑話。
“好了,這節課就到這裏吧。記住,一個末卡維的榮耀。”
末卡維
獅子會因為犬吠而咆哮嗎?
天空落下的雨和我們有什麼關係嗎?
在平靜的世界中癲狂,
嗚呼哀哉,格調零落。
對於別人來說,宇宙很大。
對於你來說,不過是眼前的樹葉,身後的微笑。
混沌是你的本質,光明和黑暗不過是你的倒影。
他們都要阻礙你,我卻要把你捧起。
你是吾愛,吾心,吾命。
吾之利牙必為你撕開敵人的咽喉,
吾之長舌必為你嚐盡天下的鮮血。
接下來就是各種各樣的訓練:力量,速度,耐力,格鬥技巧。
當終於又躺的床上的時候,羅德裏克都不知道這一天是怎麼過來的。隻有背上火辣辣的鞭痕提醒自己還活著。活著就好。
羅德裏克一動不敢動的趴在床上,疲憊和傷痛讓他馬上就要睡去。突然,迷離的一絲意識讓他感覺到似乎有人走到了自己身邊。他扭過頭來,布蘭迪竟站在自己床邊。
羅德裏克剛想說話,嘴巴就被布蘭迪用手指封住。他點點頭示意不會出聲,然後便看見布蘭迪掏出一小罐黑色的藥膏,輕輕的塗在自己的傷口上。絲絲涼意瞬間蔓延開來,疼痛感也消失了大半。
等他回過神來,布蘭迪已經離開,隻有枕邊遺留的藥膏清楚地告訴他,剛才發生的一切並不是夢。
夜,似乎不再漫長。
第二天的機械課,羅德裏克偷偷的湊到布蘭迪身邊,低聲說:“謝謝。”
布蘭迪隻是回頭給他一個甜甜的笑容,便繼續利用簡單的工具,專心打磨手中的子彈。
羅德裏克忍不住又說:“為什麼幫我?”
布蘭迪還是沒有說話,轉過身來,把製作好的子彈拋給羅德裏克,纖細的手指慢慢抬起,在羅德裏克的胸口輕點兩下,就推開他走到另外一邊去了。
羅德裏克慌亂的接到子彈,又摸摸胸口的位置,呆立在原地。
在接下來的幾個月裏,羅德裏克和布蘭迪接觸的越來越多。兩個人成績排名都很靠前,相互之間可以給予很大的幫助,也可以避免一些不必要的麻煩。比如說,由於二人的親近,讓布蘭迪的幾個不懷好意的愛慕者知難而退。
當然,由於分心的緣故,羅德裏克的成績出現小幅度的下滑。不過好在,畢業之期將近。
畢業之後,布蘭迪應該會答應自己了吧?
大考很快開始,所有學員被隨機投放到一處不知名的山地。這片被劃為考試區域的山地麵積很大,卻也遍布未知的危險,也許一不留神就會長眠於此。
考試規則很符合末卡維族的一貫風格:直接,血腥。所有考試學員都會配發一塊電子顯示裝置,該裝置會實時顯示死亡人數。隻要區域內學員死亡率達到百分之五十,所有幸存學員自動合格。
所以,用不著活得最久,活得比別人久就好了。
當最後一抹日光斂去,一聲尖利如夜梟般的嘶叫響起,考試正式開始。
除了極少數實力實在有限的學員,大部分學員都沒有選擇通過隱藏完成考試。區域內艱險重重,絕沒有可以安然藏身之所。況且,末卡維的驕傲並不允許他們這麼做。與其把生命寄托於先死的未必是我的僥幸,倒不如親手結束這該死的考試。
羅德裏克可沒有這麼多亂七八糟的想法,他隻想早些和布蘭迪彙合。這是他們倆提前約好的:考試開始後盡力向北走,到達北部邊界之後橫向移動,並留下隱蔽的記號。
兩個人的生存幾率總歸是要大於一個人的。並且能和自己心愛的人在一起,就算馬上死去,也不會孤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