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紅DENG區的中國女人(2)(1 / 1)

雷成棟不知該跟眼前這個粗俗、直爽、大大咧咧的男人說些什麼,便胡亂問道:“你剛剛說結婚不容易,為麼事呢?”

苕貨猛吃幾口菜,才愣愣地說:“小哥哥你們可能不曉得,我們這代人是他媽個×麼事都給碰上了的。小的時候,國家剛建設,正是麼百廢俱興百業待舉之年,老們這些平頭老百姓,窮得叮當響,有了上頓沒下頓。稍大一些,該讀書的時候他媽個×特殊時期,瞎搞一鍋粥!書沒讀成,又上山下鄉、支援農村建設,沒日沒夜地幹,還討不到好。後來回城了,進了工廠,拚死拚活為廠裏幹,為國家賣力,現在卻又搞個麼×下崗,你說說,老們哪裏有過幾天好日子?這麼弄來弄去的,哪還能存上幾個錢結婚成家!年輕地時候不是沒找過,可人家嫌老子窮。現在都快五十了,更莫談了。白天踩踩麻木,晚上打打麻將,再不就出來找個把雞,錢從你手裏出來又到她手中去,就這樣過一天算兩個半天吧!”

雷成棟聽苕貨說著這些,心裏不知是什麼感覺。苕貨的話把他帶到了苕貨們的那個時代。他看過書,也看過電視,他的大學畢業論文就是關於“知青文學”的,苕貨這一代人的故事他很清楚。這些被很多人視為城裏的最底層、最粗俗、甚至是垃圾的人,同樣也有自己的鮮花與微笑、青春和夢想,他們也企望和那些穿得體體麵麵、說話正正經經的人一樣,可無情的現實卻不可能讓每一個奮鬥過的人都得到對等的回報,他們便像生活淘下來的沙子一樣,隻有在最底層尋找自己的位置。沒文化、沒工作、沒有錢,甚至還要不時地受警察的驅逐和乘客的辱罵!為了生活,他們隻能白天穿著黃軍鞋、光著膀子坐在麻木上巴巴地等客,隻能和同夥開些低級下流的玩笑來調濟一下精神和肉體的重負,隻能在夜裏呆在簡陋的住處打麻將混點或者**來了到武勝路、火車站及其他一些低級場所找一些低級**了事,哪怕被抓到也能怪自己火背、運氣不好。他們也奮鬥過的,可是被滾滾前進的漩渦擱淺在沙灘上,能怨誰?但,為什麼不向那些成功的、在叛逆境中咬牙堅持直至迎來曙光的人學學呢,哪怕——希望是渺茫的、道路是曲折的?!

雷成棟又叫來了兩瓶啤酒,替苕貨斟上一杯。啤酒的泡沫花溢了出來,苕貨趕緊把嘴巴湊過去吸了幾口。

“可是象你們這樣的人也有成功者啊!”可能不中聽,還是忍不住要說出來。

“成功?卵子!那是要講天時地利人和的,還要靠祖上修的福份好!改革開放那陣子,我還不是想出來闖闖,販鋼材賣,可咱窮工人一個,沒有錢鋪路,又沒有蔸子,隻有賠錢的命。看看那些大老板,哪個上麵不是有人罩著,沒有人的也得趕緊地找棵大樹抱著生意才能長久。我是看透了,就這命!”苕貨自己嗯嗯地幹笑了兩聲,搖搖頭,埋頭吃菜,嘴裏嚼得“嘎吱嘎吱”響。

“是不是到這來的都是你們這種人呢?”雷成棟問。

“大都是的。再不就是一些鄉裏的民工、老頭子,反正像你這樣體麵的人來這裏找雞是蠻少的。你們另有高級地方的。賓館、桑拿房,那裏麵都是金B,還有俄羅斯妹子,老貴了,我們進都不敢進。”苕貨又盯著雷成棟看了看,“你不是來找女人的吧?莫不是來體驗生活的喲!可莫是記者,上次害我一個同事進沙洋農場去勞jiao喲!”

雷成棟不自然地笑了笑:“我是來找女人的,我哪有錢,還不是下崗工人一個。等下還要你幫我介紹一個好的呢。來,喝酒喝酒,你不知道,我就愛跟別人拉拉閑話。”

“兄弟,這點咱倆差不多!”什麼時候跟你兄弟了?

我也曾英雄語出驚四座,可如今有誰肯來聽我敘說?

“來,喝酒!”於是又喝酒。

便醉去也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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