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動門叮咚聲響起時，冰櫃第三層的酸奶在冒血泡。
我攥著沈紅鸞發的定位站在便利店前，霓虹燈牌\"7-11\"的第二個\"1\"缺了筆畫，變成\"7-亡\"的幽綠光斑。貨架上的飯團包裝日期全是七月十五，收銀台貼著招聘啟事：薪資麵議，要求八字純陰。
\"歡迎光臨。\"
穿製服的店員從《五年高考三年模擬》裏抬起頭，胸牌寫著\"實習生薑小夏\"。她馬尾辮係著的紅繩結讓我瞳孔驟縮——和殯儀館女屍腕間的款式完全相同。
係統突然彈出提示：
【日常任務：購買往生燭（0\/1）】
【獎勵：判官血（初級）】
冰櫃玻璃蒙著厚厚的白霜，我用指甲刮開一道，看見層板縫隙卡著半片美甲碎鑽。當手指觸碰到酸奶盒的瞬間，冷櫃深處傳來指甲抓撓聲。
\"客人，那個區域在補貨哦。\"薑小夏幽靈般出現在身後，掃碼槍的紅外線瞄準我後頸，\"推薦試試新到的關東煮，湯底是今早現熬的。\"
她掀開電煮鍋的刹那，我瞥見湯裏沉浮的眼球。沈星瀾的警告突然在耳邊回響：\"別吃陰間的東西！\"但係統商城突然跳出限時折扣：【孟婆湯底料包，兌換需10陰德值】
\"要杯蘿卜。\"我故意碰翻調味罐，趁她彎腰時閃到冰櫃側麵。櫃門鉸鏈處凝結著黑色油狀物，摸上去居然是未幹的血脂。
薑小夏的腳步聲突然消失，整個便利店陷入死寂。冰櫃溫度顯示屏跳成-18℃，玻璃內側卻結滿水珠。我摸出手機打開攝像頭，透過屏幕看到冰櫃裏堆滿蜷縮的屍體——最上層的民國裝女子，正是殯儀館的喜服新娘。
【警告！陰氣值突破臨界點】
後頸突然被冰錐抵住，薑小夏的聲音甜得發膩：\"客人偷看商業機密，要罰款哦。\"掃碼槍貼上我太陽穴，計價器瘋狂跳動，最終停在4444元。
\"用這個抵債如何？\"我舉起在殯儀館撿到的碎鑽美甲，\"藍裙女孩教你的逆五芒星陣法，在第四筆總會抖吧？\"
她瞳孔瞬間縮成針尖，貨架上的飲料罐集體爆裂。黑色粘液噴濺中，我翻身滾進收銀台，鍵盤上的Ctrl鍵沾著帶血指紋——正是沈紅鸞發來的定位坐標。
係統突然震動：
【兌換成功：判官血（初級）】
指尖毫無征兆地裂開傷口，鮮血在收銀小票上自動繪出符咒。薑小夏發出貓科動物般的嘶吼，脖頸拉長成不可思議的角度撲來。我將染血小票拍在她額頭，騰起的青煙中浮現生辰八字：庚辰年七月十五。
\"原來你是...\"我話音未落，整麵冰櫃門轟然倒塌。民國新娘的屍身直立而起，嫁衣下擺滴落的屍水在地麵彙成卦象。她鎏金纏枝鏡的殘片突然飛射而來，鏡中映出的我竟穿著長衫馬褂。
沈星瀾的子彈破窗而入，在鏡麵擊出蛛網裂痕。她踹開變形的自動門，警服左臂纏著浸血繃帶：\"這間店是陰陽中轉站，冰櫃每一層都...\"
貨架突然開始平移，露出後方幽深的樓梯。薑小夏的製服如蟬蛻般脫落，露出裏麵的血色旗袍。她腕間紅繩迸裂，數十隻晴天娃娃從天花板降落，每隻都唱著不同的直播帶貨廣告詞。
\"跟著娃娃走。\"沈星瀾甩給我沾血的警徽，\"它們要帶你去簽陰契。\"
最胖的那隻晴天娃娃撞開安全通道門，我追著它衝進地下室時，手機自動連上WiFi\"往生渡厄齋_員工專用\"。滿牆的顯示屏播放著不同年代的凶案現場，右下角都飄著直播彈幕。
係統提示音炸響：
【解鎖隱藏技能：陰契】
【效果：與厲鬼締結契約，消耗陽壽驅使】
血色契約書在虛空浮現，條款密密麻麻如螞蟻。我咬破指尖劃掉\"獻祭至親\"的條目，補上\"加班費雙倍\"。正要簽下假名時，顯示屏突然全部轉向，映出沈星瀾被旗袍女屍掐住脖頸的畫麵。
\"你敢簽，她就死。\"薑小夏的聲音從所有喇叭傳出，\"就像二十年前你母親...\"
地下室燈光驟滅，懷裏的警徽突然發燙。借著徽章上的熒光，我看清牆角堆積的快遞箱——發件人全是\"往生渡厄齋\"，而收件人地址竟是二十年前的沈家老宅。